“說自己的劍太快?說自己的劍專克人家面具男的一樹花雨?”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一枝梅花枝啊!連燒火棍都不如!是誰給你的勇氣?”
“蘇道長,蘇大師,你有點茅廁里撐桿跳,過分了啊!”
“你們懂什么?這叫戰略上重視對手,戰術上藐視對手!沒打過仗,什么都不懂!”
傷殘的老兵用拐杖敲打地面急道。
但這樣的解釋蒼白無力。
誰會相信?
連武當山的殷六俠都是呆愣當場。
不相信一向穩重的蘇恪,怎么會棄劍不用,選擇用一枝梅花枝?
本身修為都不如人家,這樣下來不是更會敗北?
不可能的!
我老弟不是這種莽撞的人。
肯定是像那個老兵說的是在藐視敵人!
殷梨亭的眼中,出現對蘇恪篤定的信任。
此時的李寒衣,面具下的眼睛,閃爍著寒芒和微微怒意。
手中的聽雨劍,雨滴觸碰上的剎那,被劍身上的冷芒彈開,這是李寒衣心中怒氣外泄的唯一表達。
被人家這樣的藐視,被人家棄劍用一枝梅花枝嘲諷,而且還是一個修為不高的武當瞎眼道士,即使是佛爺,也會生出三分怒火。
她冷冷地看著蘇恪,等蘇恪出手他所謂的專克自己一樹花雨的劍法,看看到底是何種無敵的劍術?
蘇恪感受到李寒衣的微微變化,
內心道,重視起來就好。
蘇恪手中的梅花枝,一個漂亮的劍花,這是蘇恪以此種方式拔劍,無敵劍意剎那起。
一腳踏出,
地上的雨水竟然直接產生一圈爆炸的水汽。
一腳未落,
一腳又起,
整個人竟然直接像踏空而行一樣,
直接朝著李寒衣刺去,
在梅花枝刺破空氣的瞬間,
就像一柄真正的利劍穿刺空間,
出現錐形氣流在枝頭。
速度其快,讓李寒衣忍不住驚懼,趕緊施展之前的飄然輕功朝后躲避這一劍,
“姑娘,小心了!”蘇恪再次提醒李寒衣。
卻不知自己下意識說漏了稱呼,在場的人也沒有馬上反應過來,包括李寒衣。
在眾人的眼中,
李寒衣的輕功竟然不敵蘇恪腳下的神秘輕功,
直接被蘇恪的身形攆上,
半空中,欺身靠近之后,
蘇恪一聲低吟,
“撩劍式!”
身形竟然在半空中半個旋轉,
以仰面朝天的不可思議姿勢,
變力手中的梅花枝,由原來的劍刺,直接變化成一記上撩,一如羚羊掛角橫空起。
朝著李寒衣的臉部掃去。
這種空中變形的優美姿勢,配上這一劍完美的上撩,簡直稱之為藝術,劍的藝術!
瞬間,讓所有人看癡了。
這哪里是劍術?
這簡直就是劍舞!絕美的劍舞!表達著對劍的認知,劍的藝術!
讓人一瞬間陷入其中,完全忘了這是在比斗。
甚至不在意這一劍的威力如何。
蘇恪的劍,太快了,
李寒衣根本來不及施展自己的月夕花晨。
而且,
此時,她手執油紙傘,懸飛半空中,瞳孔呆滯,竟也在癡癡地欣賞,蘇恪這美妙的一劍。
這劍法太過玄妙,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夠使出這樣的劍法?
該不會是謫劍仙吧?
李寒衣此時甚至產生這樣的想法。
跟蘇恪比劍,要反應蘇恪的劍速,反應不及,就是敗北的局。
一瞬定勝負。
感受到李寒衣的剎那呆愣,
蘇恪心中暗罵,在比劍啊,當什么花癡?
他趕緊在空中翻轉自己的身軀,
極力偏移手中的梅花枝,控制著一記劈掛如弦月的撩劍式。
本身撩劍式就是能夠控制劍法細膩。
在這樣的一個翻轉之后,
梅花枝的枝頭,帶著錐形劍氣的枝頭,才堪堪錯過李寒衣的面部。
只是尾部的錐形劍氣掃了一下李寒衣的面部。
蘇恪瀟灑落定,剛要說,你不要命了?
卻只聽見,
咔嚓一聲,
反應過來落地的李寒衣,臉上的面具,竟然斜著裂開。
下半部分直接落地。
露出里面半副驚為天人的面容,肌膚勝雪,俏嘴如啄,瓊鼻如聳,露出的眉眼如畫,
不僅僅是見到的人癡了,這武當山此時仿佛也是癡了。
風雨輕了,峰巒間的嗚咽也停了。
一個邪魅狂狷的瞎眼道士,一手讓人沉浸不能自拔的劍術,一個絕美到仙子一樣的面孔。
整個廣場,
寂靜,
無比的寂靜。
沒有人愿意打破這份讓人心醉的寂靜。
蘇恪是個瞎子,他自然欣賞不到李寒衣的美。
一劍分勝負。
他淡然抬腳走到自己的龍淵身邊,
將龍淵拔起,
在地面原先劍孔的位置,將手中的梅花枝輕輕地插了進去。
猶如閑庭信步一樣,
抱著劍,
朝著大殿走去。
坐在位置后,
朝著小道士王華說道,“開始吧,元氣滿滿的一天!”
語氣淡然,仿佛是根本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
這個時候,
在廣場上的眾人才反應過來。
“我艸!瀟灑,瀟灑之極。蘇道長,請收下我的膝蓋!我是老太太吃冰塊,只能舔啊!娘子,別攔著我,我要上山當道士,我要拜在蘇道長的門下!”
“真是老太太上樓梯,不服不行啊!
這面具男可是讓姑蘇慕容復都不可戰勝的存在,
這是一人戰兩個宗師境上段道士不落下風,都讓他們敗陣的存在,
這是一人戰九州宗師境,同境界無敵、從未敗績的存在,
這是讓武當七俠殷六俠敗陣兩次的存在,
竟然在蘇道長的手上,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強,真的強,強的離譜!”
“對啊,這樣驚艷的人物,武當應該重視,怎么會讓他只是當一個守門的道士,應該至少是武當七俠的身份!?”
“你懂個屁,這迎香殿是整個武當油水最大的地方。原來如此啊!原來武當早已知道蘇道長絕非池中物,將這樣油水大的崗位讓蘇道長來擔當,怪不得殷六俠以兄弟相稱蘇道長,也是這個原因吧?天不生我蘇道長,武當萬古如長夜!武當有蘇道長,就是有一山寶,鎮山之寶!”
……
殷六俠此時也是激動無比。
他從剛才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之后,嘴角笑成了瓢兒。
撿起之前自己摔的炭爐,
顛顛地小跑進迎香殿,
走到蘇恪的身邊問道:“老弟,收徒不?”
“六哥,你開什么玩笑?”蘇恪沒好氣地說道。
“我是真心的!”怕蘇恪覺得他在開玩笑,殷梨亭趕緊收拾自己的情緒,一副認真恭肅的樣子。
“六哥,這個后面再說,有機會我會教你的!”
……
在迎香殿門前廣場,
李寒衣依舊沉浸在那一劍的繁華之中,
全然不顧自己的絕世容顏,已經大半暴露在世人的面前。
反而,處在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
仿佛之前的殷梨亭一樣,在悟定。
“這個面具男是怎么了?怎么萬年不動?僵尸了嗎?”
“別不是在看到蘇道長剛才的一劍之后,嚇傻了吧?花癡了吧?
不,這種狀態,是悟定。像她這種劍道天才,見到這樣熾繚的一劍之后,肯定能有所啟發,陷入悟定的狀態。服了,沒想到挑戰一個守門的瞎眼道士,竟然能打出一個師父來,獲得這樣的機緣,這也是沒誰了!”
“是啊,這姑娘的資質也是沒誰了。這仙姑就是不知道婚配沒有,如果沒有,跟咱們蘇道長倒是真的配啊!好鞍配好馬!”
“祥林嫂,你是搞笑的吧?男+男組合?你的口挺重啊!”
“一群糙老爺們!你們懂個屁!這是個女的。你們看看她那白如凝雪的肌膚,哪個老爺們有這樣的肌膚?
你們看她有喉結嗎?
再看看她的面容,跟我說是天生女相,扯犢子呢?
再看看那前面稍微鼓起,我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那是給用布包住了,絕逼是生兒子的料!……
而且,剛才你們沒注意聽嗎?蘇道長都喊人家姑娘了。在這個方面你們真是跟蘇道長差了十萬八千里。”
經過七俠鎮為人牽線搭媒、“閱人無數”祥林嫂的描述,再加上回想剛才蘇恪不經意喊的那句姑娘。
所有人不僅僅驚訝于,李寒衣資質強大到一劍悟定一事上,更是兩眼冒光地看著李寒衣。
江湖人不缺的是什么,不缺的就是幻想。
江湖人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美女愛英雄,好馬配好鞍的愛情故事。
祥林嫂的話,正好戳中他們的這種心思。
他們內心瘋狂聯想出無數美好的畫面。
有人的內心畫面是,一個瞎子道士,邪魅狂狷,身穿大紅新郎服,將鳳披霞冠的李寒衣抱入洞房。
有人的內心畫面是,一個瞎子劍客,負手而立,背劍劍鎮武當,無人敢放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天仙女子,身后跟著七八個可愛至極的年齡不一的姑娘小子,在身后喊爸爸媽媽,神仙眷侶不過如是吧?!
有人慫恿身為七俠鎮四大媒婆之一的祥林嫂,“祥林嫂,業務來了,你上去撮合一下吧!現在這女子受教于蘇道長的悟定饋贈,有師徒的情感基礎,事半功倍!”
“你是想讓我去死啊!?”祥林嫂刀子嘴直接罵了出來。
……
在半個時辰之后,
在廣場上閉眼悟定的李寒衣終于是清醒過來。
她看了一眼,大眼瞪小眼在看著自己的眾香客,
又看了一眼正在甄選的蘇恪一眼,這一眼里面情感糾葛,
多重意思。
其中,有震驚,有驚喜,有不甘,有戰斗欲,還有些許感激和微微的嗔怒。
李寒衣一眼之后,并沒有說什么,做什么,
反而是擎著油紙傘,踩著濕漉漉的山道,朝著山下走去。
當夜,
在七俠鎮的龍門客棧,
天字號甲房,
床榻之上盤坐的李寒衣豁然睜開眼睛,
拿起雙劍,
從客棧的天井,
踩著欄桿,一躍上了房頂。
站在雨后皓月當空的屋頂,雙手扶劍,
雨后的屋頂,殘留水漬,凝結成薄冰,加上夜寒,薄冰之上覆蓋一層白霜,
皎潔月,
白棱瓦,
白衣仙,
張燈結彩的街上,逛街的江湖人士,瞬間,就被這一景色吸引,
尤其看到是之前在七俠鎮劍挑各路俠客的面具男,此時臉上面具已經被斬破,只剩下半面,并沒有換上新的面具。
對于這面具,除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之外,臨出雪月城的李寒衣還跟自己的師父,雪月城的城主,百里東君說過。
江湖上,有誰同境界同齡不差的情況下,可以近身摘下她的面具,
要么娶她!
要么死!
當時的百里東君聽完咂舌,可不敢在自己這便宜徒弟面前多置喙。
蘇恪算是摘下她面具的人,所以,之前在武當山上看蘇恪的那一眼,眼中有嗔怒和不甘,就是這層原因多一些。
眾人自然不知道這件事,
不知道為何不摘下面具,重新換上新的,
只是很好奇,大晚上的,屋頂濕滑,跑上去對月拔劍是啥意思。
只聽見,
李寒衣輕喝一聲,
“月夕花晨,八月飛雪,撩劍式!”
雙手拔劍,
快到極致的拔劍速度,
在出劍的瞬間,
聽雨劍脆鳴如夏蟬,
鐵馬冰河嘶吼如蒼龍,
同時,在一瞬間,
一道劍氣,如春花一樹繁華,從聽雨劍上噴薄而出,
一道劍氣,如寒龍吐氣,從鐵馬冰河上噴涌而出,
在兩道劍氣吐出的一瞬間,
李寒衣身姿竟然學似白天蘇恪的撩劍式,
一個騰轉,身姿仰面,
兩道充斥而出的劍氣,顏色不同的劍氣,竟然在此時糾纏在一起,相互繞轉,竟然形成雙色的劍氣,
長約十丈,
直接電閃而出。
剎那劍柱如星芒穿刺黑夜,在整個七俠鎮的半空曇花一現的璀璨。
這一劍,整個七俠鎮半空仿佛都被割裂。
李寒衣身姿如仙子般落定,喃喃說道:“此劍可斬天象大宗師初境!就不知道跟那個瞎眼道士相比,比他的劍速能勝幾何?”
屋頂下的眾人看懵了!
好美的人,好美的劍啊!
好美的人,好快的劍啊!
“這面具男上一趟武當,下來后進升了?這一劍好大,好快,好強!我要這樣強大快就好了,我能給我家老娘們犁庭掃穴!”
“兄弟,什么虎狼之詞!再一個,人家是個仙女,祥林嫂都確定了。不過,確實如你所說,這姑娘是去武當進貨了。從大俠蘇道長身上進貨成功!”
“悅目啊!這女子再跟跟那個慕容公子對戰,估計那慕容復能被打出翔來!”
……
有人贊嘆說道。
卻不知道,
在他的身后不遠處,慢慢走來一行人,領頭的正是面如冠玉風流倜儻的姑蘇慕容復,
身后跟著包不同和風波惡,還有一個長相不差于李寒衣的柔弱女子。
慕容復聽到這人的話,臉色極其難看,俊逸的臉上,出現一絲陰鷙。
他還沒說話,
身后的包不同搖著扇子,捋著八字胡上前說道:“非也,非也!我家公子絕世無雙,這人不過是雕蟲小技,他怎可跟我家公子匹敵?即使再比劍,也不是我家公子斗轉星移的對手!”
極盡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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