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婉并沒有覺得自己哪里說錯了。
搞不好就是姜渺為了討顧云起的歡心所以自導自演這一出罷了！
她有些不服氣，轉而看向顧云起，原以為爸爸會幫著自己說話，結果他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婉婉，你這話確實有些過分了。”
顧婉婉愣住了。
她眼眶一紅：“爸......”
顧云起沒搭理顧婉婉，而是陷入了思索。
自己被診斷出腎衰竭的時候都還不知道姜渺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她在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就說了他的病是因為慢性中毒引起的。
再加上她今天安排顧明哲做的事情，以及真的從碗中檢測出毒素......
如果下毒的人跟她有關系，她為什么還要大費周章地安排這一切呢？總不可能是討好自己吧？
從姜渺對自己的態度就能看出來，討好肯定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那就是姜渺是真的在擔心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里，顧云起有些歉疚地看了姜渺一眼：“爸爸為之前在醫院的事跟你道歉，但我還是想知道，你當時是怎么看出我生病是因為中毒的呢？”
姜渺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淡漠：“聞的。”
“什么？聞的？”
顧云起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
這還能聞出來的嗎？
姜渺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顧云起當作自己的患者來詳細說明一下情況。
于是她繼續開口道：“我之前在山里跟著婆婆學了點蠱術，經常和草藥打交道。
在醫院見到你的那次，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一絲落實回的味道。
落實回是一種罕見的植物性毒素，服用過它的人，一開始不會出現任何癥狀，但如果連續長期的攝入，就會導致腎衰竭，最終還會因全身器官衰竭而死。
當時在醫院我已經點明了這件事情，又過去了那么久，想必那個下毒的人也知道了我能聞得出來，因此這幾天我在家的時候，你的飯菜沒有任何異常。”
說到這里，她看向顧婉婉，墨黑的瞳孔沒有一絲溫度，冷冰冰道：“所以，那人只好趁我不在家時再次對爸爸動手。顧婉婉，你是在賊喊抓賊么？
她的眼神，凌厲無比，泛著逼人的寒意。
顧婉婉對上她冰冷的眸子，心臟猛地一顫。
賊喊抓賊？
她是想說自己想害顧云起嗎？！
“你什么意思？！”顧婉婉激動地問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姜渺收回視線，瞇眼看向顧云起，“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先回房間休息。”
說完，她便邁開步子往樓上走去。
顧婉婉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看向其他人。
她發現，在姜渺說完那些話以后，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復雜而又意味深長。
她趕緊挽住顧云起的手臂，慌忙解釋道：“爸爸，姐姐肯定是誤會我了......”
顧云起深深地嘆了口氣：“婉婉，是你先懷疑她在先的，你也這么大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心里得有點數，不要再有下次。”
“爸爸，我知道錯了。”
顧婉婉垂下頭，咬著下唇，內心頗為不甘。
明明爸爸昨天還在教訓姜渺，今天就因為她那個破蟲子驗出毒來，又對她態度轉變那么大！
十八年的朝夕相處，終究還是抵不過身上流淌著顧家的血！
“算了，這么晚了，大家都回房間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許是覺得現在家里的氛圍有些陰沉，顧云疏開口道。
其余人紛紛點頭，各自回了房間。
顧婉婉也強忍著淚水，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姜渺回到房間后，又獨自思考了一會兒。
根據顧明哲剛剛所說的話，那個張陸肯定是有問題的。
連被警察抓走都不怕，估計警方那邊也問不出什么。
她想了想，從抽屜里翻出裝著一堆瓶瓶罐罐的布包，決定還是用自己的方式調查。
但人已經被抓走了，她也沒辦法鉆進公安局去找。
又想到之前孫元在學校鬧事，傅承洲跟那個李局長好像很熟的樣子，于是姜渺拿出手機給傅承洲打了個電話——
“喂，幫我個忙。”
“怎么了？”
姜渺用三言兩語簡單概括了一下顧家出的事，讓他聯系一下李局長。
“好，我現在過來接你。”傅承洲其實才剛剛到家，正準備下車，聽到她這樣說又重新發動了引擎掉頭往顧家的方向開去。
一小時后，姜渺和傅承洲趕到看守所，同時與他們抵達的還有李局長。
傅承洲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跟李局長說明了來意，三人打過招呼后，李局長便帶著他們往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的門口站著幾個警察，他們正在議論著什么，個個神情都凝重得很。
見李局長走近，他們趕緊站直身子問好。
李局長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們今天晚上抓來的那個叫張陸的人，問得怎么樣了？”
“害，別提了，我們嘴皮子都磨干了，他硬是什么也不說，最多也就說個不知道。這不，我們幾個正在這商量著怎么辦呢！”其中一個稍顯年輕的警察滿面愁容地回答道。
“你們先出去，我親自問問。”
聽到他這么說，又看到他身后跟著的一男一女，那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么，乖乖地離開了。
見他們走遠，李局長又畢恭畢敬地看向傅承洲：“傅總，你們直接進去吧，我在外邊守著。”
傅承洲點點頭，帶著姜渺走了進去。
只見張陸正坐在桌前，頭埋得很低。
聽到動靜，他下意識抬起頭看了一眼后，又恢復了原樣，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姜渺在他對面慢慢坐下，平靜地說道：“把頭抬起來。”
誰知張陸根本不配合，非但不抬頭，還把眼睛給閉上了。
傅承洲在一旁微微蹙起眉，有些擔憂地看向姜渺。
這樣的話，她可能用不成催眠術了。
但姜渺依然保持著淡然，她走到張陸身邊，低聲道：“再硬氣的人，對疼痛的忍耐程度也有個極限。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張陸的表情終于變得有些慌亂：“你想做什么？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想嚴刑逼供不成？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姜渺難得淺淺地笑了笑：“受不了的時候，向獄警申請見我，我自然有辦法緩解你的痛苦。下次再見。”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審訊室，對李局長說道：“可以了。”
“這么快？你跟他說什么了？”李局長看了看手上的表，有些驚訝。
“他嘴太嚴，還是下次再找機會審吧。”姜渺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傅承洲陪著姜渺離開后，忍不住好奇地問：“真的就這樣？”
姜渺淡淡道：“我已經悄悄給他下了蠱，馬上他就會感受到身體被萬蟲啃噬會是什么感覺了。如果他能堅持三天，我敬他是條漢子。”
傅承洲有些訝異：“你給他下了蠱？什么時候？我怎么沒發現？”
姜渺有些好笑又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下蠱本來就講究一個迅速和隱蔽，如果能輕易被你們這種門外漢看穿，我就該在婆婆墳前謝罪自己傳承的手藝不精了。”
傅承洲還想說些什么，就聽見還沒走遠的看守所里傳來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正是張陸。
“反應這么大。”傅承洲挑了挑眉，“他們應該會把他送醫院吧。”
姜渺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表情：“醫院要能輕易查出來或解決，蠱術之秘也不會流傳千年了。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坐，我想，過不了多久，張陸會求見我們的。”
傅承洲點了點頭，二人在附近找了個甜品店，隨便吃了些東西。
不到兩個小時，李局長的電話就打到傅承洲這里來了。
“那個，傅總啊，那個張陸哭著求著想要再見你們一面，你看這......”
“好啊，反正我們也沒走遠。”
李局長松了口氣：“只是那個張陸的狀態似乎有些......”
他說話有些猶豫。
說實話，張陸這樣子簡直就像快瘋了一樣，明明一聲檢查他身體機能一切正常，他卻慘叫連連，在地上不停翻滾，一邊痛哭流涕地喊著要見剛才那個女孩。
李局長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張陸變成這樣和傅承洲他們有沒有關系。但是，他心里知道分寸，不敢多問，更不敢多加試探。
“沒關系。”傅承洲倒是出人意料的好說話，“見到我們，他自然會冷靜下來的。”
十分鐘后。
姜渺重新站在了張陸的面前。
此刻，張陸的身體已經徹底被冷汗浸濕了，短短幾個小時，他的臉看上去卻仿佛蒼老了十歲，眼神都變得渾濁起來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當姜渺重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身上的劇痛就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張陸心里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懼怕。
眼前這個看上去漂漂亮亮的少女，真的比惡魔還有可懼，比厲鬼還要可怕！
他完全搞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他現在心里只有未知的恐懼。
他明白，她可以兵不血刃、輕而易舉的玩死他！
他再也不敢嘴硬了，他招！他什么都招！
只要別再折磨他！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了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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