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單文柏在拿到試題之后,可不止要安排一人做題,而是要安排至少二三十人做題,每人至少交兩份答卷。
這是因為他想要籠絡之人較多,自然不可能讓這五十人都用同樣一份答卷。
而在安排人將這些考題都答完之后,還得讓那些考生將這些答卷全都背下來。
前面那些關于四書五經的題目也就罷了,后面那幾道策題才是重中之重。
過去單文柏考題在手,只需要讓那些考生背下五道題的答卷。
可如今,若是按照過去的慣例,每人都準備十道題的話,那總共就有超過五十道題。
那可是過去十倍的題量,在這世上能做到像陳安晏這般過目不忘的終究是鳳毛麟角。
而且,據洪遂良所說,單文柏他們這次籠絡之人,論才學都并非頂尖,否則的話,也不用靠這種手段了。
陳安晏倒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從宇文德榮的手里偷取最終的考題,可宇文德榮對此十分謹慎。
在他的要求下,李彧在宮里專門給他準備了一個地方,外面有大量的大內侍衛,根本沒人能夠靠近。
同時,外面除了幾個大號的水缸之外,還有兩輛水車,為的就是防止走水。
如此一來,越是臨近大考,單文柏越是心急。
要知道,這次會試,他已經收下了兩百萬兩。
雖然就算自己無法給這些考生提供考題,大部分考生以及他們的背景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樣,但那些金榜題名的進士不能為他們所用,也算是一大損失。
更何況,其中還有幾位是他都不太愿意得罪的。
除了幾位富甲一方的巨賈之外,甚至還有一些跟封疆大吏有關,因此,單文柏在最近這段時間,除了想辦法,便是跟崔時敏他們商議。
他們甚至已經想要用之前計劃偷看陳安晏造出來的那輛水車的辦法去偷題了。
又過了兩天,二月初八,距離大考還有七天。
單文柏已經坐不住了,他找來了崔時敏等人商議,準備在第二天的時候去拜訪另外幾位出題的大人。
單文柏會另外安排幾個侍衛隨行,到了那幾位大人的府上之后,就讓他們找機會潛入這幾位大人的書房,或者至少也是摸清楚位置,等天黑之后再動手。
不過,等到晚上回到他尚書府的書房時,單文柏卻是吃了一驚。
因為他發現,自己原本準備呈送宇文德榮的那十個擬題,竟然就放在了他的桌上。
等他檢查擬題存放位置的時候,果然發現有被動過的痕跡。
隨后,單文柏立刻找來了府上的那幾個大內侍衛。
平日里,齊太后派到這里的大內侍衛分成了兩隊,一隊負責貼身保護單文柏,另一隊則是留在單文柏的尚書府防止有人潛入。
一開始,留在尚書府的那隊侍衛告訴單文柏,白天的時候他們就守在書房附近,并沒有人靠近。
可是很快他們又提到了另外一件事。
在下午的時候,他們曾經聽到過很小的動靜,可等他們去查看的時候發現,只是有兩只野貓在互相追趕。
他們在發現是夜貓后就立刻趕了回去,前后總共也就半盞茶的時間,而且他們并沒有離開尚書府。
因此,他們自然不會相信有人能在這短短的半盞茶時間里,瞞著他們在尚書府做什么手腳。
單文柏聽了之后,心中十分不滿。
只不過,這些都是齊太后的人,他也不好發作。
單文柏沒想到,自己沒有拿到另外幾位大人的擬題,自己的擬題卻已經被人偷走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重新擬題的時候,單文柏突然想到,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偷題,那人在偷看了之后便大可離開,為何還要將這擬題留在自己的桌案上。
這么做,自然不可能是不小心落下了,更像是有一絲羞辱的意思。
單文柏十分生氣地將那張寫著擬題的紙團了起來,可就在他想要將這紙團扔出去的時候,卻發現這張紙的北面似乎還寫著什么。
以單文柏的身份,自然不可能節儉到在紙的背面留墨,因此,這背面應該也是偷題之人所留。
攤開一看,背面只有三個字——高眾寺!
單文柏看了之后吃了一驚。
倘若上面寫的是別的任何一座寺廟,單文柏都不會放在心上,可是這高眾寺有點特殊!
高眾寺位于京城往東大概二十里,平日里很少能看到開門,只有在每三年一次的會試前的一個月左右,才會有一些考生在高眾寺借讀。
這高眾寺跟其他寺廟不同。
其他寺廟里,佛堂以及參禪之處占了大部分地方,而在高眾寺,雖說里面也有佛堂和禪院,但也就占了很小一塊地方,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廂房。
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高眾寺并不接受普通百姓的香火。
按照那位主持的說法,就算是有人想要添香油錢,他們也未必會收,說是這一切都要看緣。
曾經就有人偷偷從圍墻爬進去,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光景。
此人出來之后告訴眾人,里面的廂房富麗堂皇,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寺廟該有的廂房。
然而,沒過幾天,此人就不知所蹤了。
而單文柏之所以會吃驚,是因為這座高眾寺的確非同尋常。
因為這座高眾寺正是單文柏他們所建,為的就是方便他們在會試中做手腳。
在每次會試前的將近三年里,單文柏他們都會通過各處的人手售賣進士的名額。
一直到會試前一年的十一月份左右,單文柏便會將他們的名額全部定下。
因為那個時候秋闈也已經發榜!
一般來說,一科的三甲總共有差不多二百人上下,而單文柏他們每次定下的名額都在五十人左右,這已經超過了總人數的兩成。
收了銀子之后,單文柏便會根據他們出的銀子,將他們定為二甲或是三甲,至于一甲三人,雖然有一定的不確定性,但這已經不是銀子能夠決定的了。
而這些人都會在年節之前抵達京城,住進這里的高眾寺。
在正式開考之前,單文柏會將考題和答卷交給這些考生。
對于這些考生來說,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將這些答卷全都背下來。
其實,在這些年里,也有一些富商之后,就算提前一個月將答卷送到他們的手里,但等開考的時候,他們的答題還是不堪入目。
就算是如此,單文柏還是能用他的手段,賜他們一個九品官或是不入流的小吏。
所以,在這些年里,單文柏他們的口碑十分不錯。
當然了,這整個過程單文柏都不會親自露面,都交給他的親信去辦了。
今年自然也都跟往年一樣,他們定下的那五十個考生也都早早地住進了高眾寺。
而那個偷題之人,在這份擬題后面留下的高眾寺三個字,顯然是意有所指。
單文柏甚至懷疑,這偷題之人說不定就是陳安晏。
雖然心中對陳安晏萬分記恨,但單文柏也不得不承認,陳安晏的輕功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氣。
可是,今日陳安晏似乎都在都察院,并沒有離開。
單文柏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
而且,若真的是陳安晏的話,他應該會直接帶人去高眾寺,而不會在自己的書房留字!
莫非陳安晏是想讓自己立刻趕去高眾寺,好抓一個人贓俱獲?
一想到此,單文柏也不禁冷笑了起來。
倘若這么容易就給他定罪的話,他也不能像現在這般權傾朝野。
不過,單文柏的心中還是十分不安。
他想了想之后,將所有人的侍衛又都叫了過來,吩咐下去,他要去一趟高眾寺。
雖然這時候城門早就已經關了,但他們這一行人,都不用單文柏露面,光憑那些侍衛的腰牌就已經能出城了。
一行人出城之后一路往東,來到了距離高眾寺只有二里的時候,他們停了下來。
單文柏派出了兩人前去高眾寺想要一探究竟,而他自己則是暫時留在了原地。
過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時間,那兩個侍衛便回來了。
而在他們身后不遠處還跟著一人,仔細一看,正是那高眾寺的主持。
單文柏見了有些詫異。
而在聽完主持所言后,單文柏卻是眉頭緊鎖。
這個主持告訴單文柏,在今天傍晚的時候,高眾寺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高眾寺有上百間廂房,因為那位主持以及在這里伺候的下人以及護衛都有另外的住處,所以除了那五十個考生以及單文柏早就準備好的將近三十個答題之人外,還空出了將近二十間廂房。
這里的考生大多都家世不凡,而因為已經臨近大考,卻還沒有拿到考題和答卷,不少考生都已經變得有些暴躁。
因此,在用過晚膳之后,有兩個考生也不知為何就動起了手來。
等主持趕到的時候,其中一個考生的屋內已經被弄得一團糟。
因此,主持便提出替他換一間房。
那個考生心中煩悶,便提出要換最靠里的一間。
主持應下之后,便帶著他去了最里面的那間廂房。
可是,讓他們詫異的是,這廂房里面竟然有個人。
主持大驚之下,立刻喊來了這里的護衛。
然而,在一番交手之后,這里的護衛統統被打倒在地。
好在那人下手不重,那些護衛都只是被打暈了。
他告訴主持,自己會在這里等到子時,子時一過他便離開。
同時,他也警告主持,不許去報官,更不許去找單文柏,否則的話,他會出手將高眾寺里的人全都殺掉。
眼看對方武功高強,主持只能先應下。
不過,他還是暗中派了一個下人去向單文柏報信。
然而,那人才剛出寺門幾步,就突然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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