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昏過去的那一刻,淺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鉆入了她的身體里。

贏初弦渾噩間只感覺到自己冰冷的身體逐漸溫暖起來。

她的意識也緩緩沉入黑暗中。

在黑暗中,她似乎聽到了誰的吟唱聲。

還有那道記憶里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師父……明明我比他們優秀……你眼里為什么沒有我呢……”

“師父……我也是順應天命……希望你不要怪我……”

贏初弦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那道聲音的主人是誰。

卻朦朦朧朧間,只看見了一只握著碧玉長劍,骨節分明的手。

那長劍的頂端,穿透了她的胸口。

……

贏初弦猛地睜開眼。

與正探頭觀察她情況的張玉山對上了視線。

贏初弦:“……”

張玉山:“!!!”

“大師!你醒了!你感覺還好嗎?”張玉山一臉高興。

胸口似是還殘留著夢中被長劍刺穿的痛楚,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了起來。

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病房內,手上還打著點滴。

想來,是眼前這人把她送過來的。

“還好,多謝。”贏初弦微微頷首,開口道:“后續怎么處理?”

張玉山興沖沖的搬了個凳子過來,坐在床邊跟贏初弦簡單的說了一下后續。

贏初弦暈過去后,張玉山連忙打了120急救電話,讓人來把她帶到醫院來。

在120來前,他去看了一眼槐樹妖炸開時留下來的坑,發現里面堆滿了各種年代的人類骸骨。

最近的,還有好幾具穿著校服的學生。

好不容易找到張玉山的校長看到那幾具學生骸骨時,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他萬萬沒想到,失蹤的學生不光死了,還被埋在后山!

他的校長生涯,算是徹底到頭了!

張玉山沒有耽擱,打電話讓警方過來處理。

沒想到這一調查,發現里面除了那幾個失蹤的男學生外,還有一個女生的DNA。

那個女生,正是死去的劉敏。

警察順藤摸瓜的一查,查出了一宗校園霸凌和強奸案,死的那幾個人,正是涉及強奸案的學生。

經走訪調查,涉案人員尚還活在世的,就只有一個已經瘋了的學生。

警察是在贏初弦所在的酒店里找到他的,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赤裸的被綁在浴缸里,渾身上下長滿了青苔一樣的皮蘚。

人已經神志不清了。

可他是唯一存活的涉案人員,警察也將他押回了警局。

“還有槐樹妖的事,我已經通知了在洛城的師叔,我師叔在趕來的路上。”

贏初弦半靠在床上,聞言眉梢微揚,開口道:“你們玄門有專門處理這些事情的部門?”

“自然是有的。”

張玉山點點頭,開口道:“原本我師父也要過來的,但我師父去了巫山縣稻花村。”

“那邊出現了很強的怨靈,把整個稻花村的男人都給屠了,他去處理怨靈的事,尚未回來。”

贏初弦眉頭微動,面上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張玉山搓搓手,輕咳了聲,開口問:“那個,道友,不知你師從何人?”

“我師從龍虎山第十八代傳人,張文虎座下,我是他的大弟子張玉山。”

贏初弦不緊不慢的掃了他一眼,淡笑:“我是巫。”

張玉山:“!!!”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你、你是巫?”

怪不得他沒見過她出招的劍法,也沒見過她那一招是什么招式。

原來,她是巫!

神秘又古老的巫!

巫術的傳承比玄門傳承要更加晦澀神秘,從古至今,尚且會巫術,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不足十人。

張玉山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的巫。

贏初弦頷首:“嗯。”

在兩人交談間,房間門被人敲響。

一男一女兩名年輕警察走了進來。

他們來到贏初弦床前,臉色十分嚴肅:“贏小姐,我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這兩名警官就是花開富貴報警之后,專門負責這起案件的主要負責人。

他們出警之后,當真在墻壁里找到了被分尸的女性骸骨。

詢問了花開富貴之后,得知是贏初弦告訴她的,便問平臺要了當時的直播錄像。

對于這種神奇的事情,他們兩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心中也懷疑是不是贏初弦殺了人自導自演。

畢竟花開富貴的房裝修過,當時有不少工人進出,她潛入作案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們找上了贏初弦,想要更仔細的了解一些當時的情況。

還沒等他們問,贏初弦便開口道:“你們是想來問有關于我直播時第一個卦主案件的事吧?”

兩位年輕警察神情錯愕。

完全沒想到,贏初弦猜對了。

女警官點頭:“是,“你是怎么知道怡合園A4棟2單元908號房的墻壁內藏有一具女尸?”

贏初弦微笑著,不疾不徐道:“卜算出來的,你們信嗎?”

兩名警官半信半疑:“當真是卜算出來的?”

“當然。”贏初弦頷首。

“你們若信我的話,我還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兇手的消息。”

女警官神情肅穆,拿出了筆和紙,開口:“你說。”

贏初弦想了下當初在那間房間的冤魂上看到的回憶畫面,掐算了一番。

她瞇眸道:“兇手如今在正東方,周圍有水,很潮濕,人氣很足,他今日穿的黑色衣服,身體有恙,應當是受了傷。”

“你們現在過去抓他還來得及,要不然他可就要坐船逃出國外去了。”

兩位年輕警官互相對視一眼,想起看直播回放時,贏初弦那準確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卜算能力。

縱使心中的天平已經向她傾斜,但是數十年的義務教育讓他們還沒有完全相信她。

只能道:“既如此,我們現在便安排出警,將兇手捉拿歸案,若那人不是兇手,屆時還請贏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贏初弦答應得很爽快:“可以。”

兩個警察來得快,走得也快。

張玉山都還沒弄清楚什么情況,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只不過,他倒是聽懂了。

贏初弦,現在還是個主播。

張玉山果斷掏出手機,開口道:“主播,你的直播間號是多少?來我點個關注!”

贏初弦把直播間號給了張玉山。

張玉山剛添加上,正打算找找回放看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兔崽子!高人在哪里!”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口。

門口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他皮膚極白,臉上戴著一個圓形墨鏡,身材十分圓潤,慈眉善目,看起來倒是像一尊彌勒佛。

只不過一開口,就跟吃了炮仗一樣,嗓門大得很。

“師叔,高人在這。”張玉山指向贏初弦。

張滿德一只手拉下墨鏡,瞪大眼睛看著贏初弦,嗓門又提高了一個度。

“她?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高人?!”

“張玉山你腦子有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