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亮當然不會傻到對碧水天言聽計從。
在前往碧水宮前，他自然要摸清這個勢力的底細。
至于情報打探？
羅亮剛好鎮服了御靈世界一位資深土著，可以好好詢問一番。
山河圖世界內。
山河偉力涌動，塑造出一具羅亮的靈體分身，進入地底囚牢。
“前輩，您有什么吩咐？”
黑翼丑陋老者臉上堆笑，拱手作揖，識趣的很。
這老家伙比想象中慫。先前口口聲聲本座，傲慢凌人，羅亮本以為他會有幾分傲骨呢。
“我想知道碧水宮的情報，越詳細越好。”
“碧水宮？”
黑翼老者怔了一下，面色稍顯古怪。
他思量道：“碧水宮曾是一個古老輝煌的御靈宗派。數萬年前，碧水宮在玄靈域內，甚至是排名前十的圣地，在上層世界‘圣靈域’都有些跟腳背景。”
“兩萬年前，由于某些原因，碧水宮迅速的沒落，只能算一個二流勢力傳承。再往后，碧水宮低調的隱世，門徒極少，逐漸脫離御靈世界的主流視野。據說，碧水宮遷移到無盡海的海底深處，沒有特殊途徑，很難接觸到……”
“碧水宮當年為何沒落？”羅亮問道。
“時代較為久遠，非當事者，具體原因難以說清。主要有兩種說法，第一個是碧水宮內部的叛變、分裂，門派的傳承圣物遺失。另一個說法是，碧水宮在入侵某個世界時，與該世界土著神靈大戰，導致元氣大傷，動搖門派根基。”
黑翼老者作為一個中型宗派的大長老，閱歷見識非同一般。
接下來，羅亮詢問碧水宮的許多細節，黑翼老者就算不能全部答復，基本有可靠的推測。
“碧水宮這種沒落的傳承勢力，底蘊確實不可小覷，但絕不會有10級宇宙級的強者，否則不會這么低調的隱世。該宗門，至多有一兩位8、9級的戰力。”
黑翼老者對碧水宮的現存實力，也有大概的估測。
“以前輩一人之力，想打碧水宮的主意，恐怕有些不夠。若有老夫相助，至少能增加兩成勝算……”
黑翼老者以為羅亮想圖謀碧水宮，主動彰顯自我的價值。
羅亮有些好笑，黑翼老者夠慫，擔心沒有價值，被自己隨手滅殺了。
“行，你主動接受我的御奴印。”
羅亮笑瞇瞇的道。
他沒打算圖謀碧水宮，但做出充足準備，多出一位近乎星空大能的戰力，絕不是壞事。
“御奴印？絕對不行……”
黑翼老者炸毛一般，連忙搖頭。
若是接受御奴印，他此后相當羅亮的奴隸，生死被對方掌控，再無翻身機會。
“如果前輩有誠意，可與我簽訂一份靈主契約。在契約時間內，老夫忠心不二，任由您調遣。”
黑翼老者提議道。
“靈主契約？也好。”
羅亮沒有過于強迫。
靈主契約，類似一種主仆契約關系。
靈主，即是御靈世界之主，那位至高無上的圣靈主宰。
此契約，受圣靈主宰制定規則的庇護，相當于這方世界的天道意志。
靈主契約對御靈師的約束力尤其強。
“前輩請看契約內容。”
黑翼老者主動取出一份標準模板的靈主契約。
羅亮瞥了一下契約內容，大意是二十年內，黑翼老者“奧川”奉羅亮為主，忠心服從，若有違背，將在靈主意志下灰飛煙滅。
契約中有附加條件，羅亮不得無故傷害靈仆，譬如將其當作炮灰，故意送死。
二人祭出一滴精血，融入靈魂氣息，簽訂了靈主契約。
羅亮并沒有放黑翼老者出來，此人畢竟是一個中型門派的長老，有頭有臉的人物。
羅亮只想順利的完成約定，避免節外生枝。
……
循著碧水天的方向指引，羅亮孤身一人飛往無盡海。
無盡海浩瀚廣闊，海族妖物不計其數。御靈世界的文明種族，在這里影響力較弱。
路途中，羅亮偶爾遭遇海獸和飛禽的襲擊。
也遇到來無盡海尋找御靈獸寵的御靈師、馴獸師。
幾日后。
羅亮進入無盡海的深處，在碧水天指引下，鉆進了深海之中。
海底世界，遭遇海獸妖靈的頻率逐漸提升。
見此，羅亮施展《碧水御天訣》中的秘術，將自身的氣息與大海融合。
一層碧藍色的水膜，凝結在羅亮的體表。
在妖物的感應中，羅亮類似海底中的自然物種，近乎于海獸。
這樣一來，他的氣息在海底世界不再突兀，遭遇襲擊的頻率降低不少。
進入海底的第三日。
碧水天的指引感應，豁然強烈起來。
碧水天水晶變得滾燙起來，燒灼心神。
水中的意識空間，那位端莊美麗的龐大墨袍女子，完全睜開了美目，體表的肌膚和衣袍材質，閃爍勾勒鮮活的墨色鱗紋，高貴神秘之中，透出幾分詭異。
羅亮有種強烈感覺，此行的目的地即將到達。
不知不覺，附近的海底世界，碧波蕩漾，藤蔓搖曳，海藻覆蓋，一片清凈安寧的氛圍。
羅亮捕捉到一層無形的碧波光界。
“好高明的幻界。”
附近的妖物和海獸，全部自動繞開那層無形的碧波光界。
便是一些6、7級的妖靈，都被幻陣蒙蔽。
羅亮判斷，一般的星空大能不仔細探查，都難以察覺處于海底的碧波光界。
羅亮微微一笑，踏入碧波光界內。
畫面變幻。
腳下的海底土壤，變成了碧青色的石板。外界海水被隔絕，空氣中飄蕩著一個個碧水氣泡，附近的山巒和珊瑚中，生長了許多藤蔓和海底藻類。
更遠處，浮現一片青山宮闕的朦朧輪廓。
吼！
羅亮才站穩腳步，震懾心魂的巨吼傳來。
八只形似烏賊的鱗甲海獸，足有十幾米塊頭，揮動青銅長戟，怒聲咆哮的殺向羅亮。
這些鱗甲海獸，類似護衛的角色，行動一致，每一只散發5級超能波動。
羅亮微微一笑，施展《碧水御天訣》，彈指打出幾道淺碧色的透明光線，蘊含統御之力，鎮壓心魂。
當前兩頭鱗甲海獸，頓時神魂顛倒，在原地混亂的掙扎。
“住手！你是何人，竟然會我碧水宮的傳承功法。”
一道清冷的女子嬌叱傳來。
啵！
一名青色長裙的冰麗女子，踏著一個碧水氣泡，飄逸出塵的飛過來。
那些鱗甲海獸，乖巧的退到兩邊，恭迎那位青裙女子。
羅亮停下御靈法門，看向這位面若冷霜的青裙女子，其容顏堪稱沉魚落雁，冰美如雪，氣質出塵，宛若海底王國的高貴公主。
“羅某是碧水宮的客人，前來尋找一位故人。”
羅亮不慌不忙的道。
剛剛他與碧水天溝通過，青裙女子不是要尋之人。
碧水天讓他進入碧水宮，會給出更精確的指示。
為了讓碧水宮重視，羅亮模擬出7級御靈師的氣息，便是一般的星空大能都不容易看破。
“小女子司凌雪，碧水宮真傳弟子。請問前輩如何稱呼，與我碧水宮有何淵源。”
青裙冰麗女子感應到羅亮強橫的御靈師氣息，俏目一凝，不敢怠慢。
“司姑娘可以稱我羅前輩。這次前來碧水宮，羅某帶著一份機緣，還望轉告貴宮的主事人。”
羅亮負手而立，氣質高渺深邃。
“一份機緣？”
饒是司凌雪的修為不凡，冰雪聰明，也是被眼前男子的高深莫測給唬住。
羅亮同修《碧水御天訣》，功法造詣勝過她，而且輕易跨過碧水宮的上古幻陣。
“凌雪，此人是誰，你說的機緣是什么？”
一名英武俊朗的錦衣青年，從身后破空飛來。
錦衣青年劍眉微揚，凌厲的目光，鎖定羅亮這個不速之客。
羅亮感應到錦衣男子的修為，乃是6級通靈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跟司凌雪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
“伏樂師兄，這位羅前輩與碧水宮有淵源……”
司凌雪低聲道。
“哈哈！在下伏樂，碧水宮的外門弟子。不知羅前輩所指的機緣是什么，我和凌雪師妹算不算有緣人？”
錦衣青年‘伏樂’沒有面對7級御靈師的敬畏，大大咧咧的道。
羅亮略感詫異。
這個伏樂，作為6級通靈師，竟然只是碧水宮的外門弟子。
司凌雪同修《碧水御天訣》，作為6級御靈師，則是碧水宮的真傳弟子。
“你們不是羅某要尋的有緣人，勞煩二位幫忙通告一下。”
羅亮搖頭一笑，云淡風輕的樣子。
司凌雪和伏樂面面相覷。
這位神秘羅姓男子，踏入碧水宮的領地，神秘兮兮，讓人看之不透。
“凌雪師妹，你去稟告宮主，我來接待羅前輩。”
伏樂聲音溫和，看向冰美出塵的司凌雪，眼中流露一種傾慕的愛意，未加掩飾。
“嗯，你小心一點。”
司凌雪面色清冷，囑咐了一句，飄然而去。
“羅前輩，過來。”
伏樂慵懶的抬起手，對羅亮的態度，不冷不熱，有 熱，有某種警惕之意。
一片碧青宮闕，映入羅亮的視野。
伏樂將羅亮帶到一處亭閣。
“伏小友，以你的修為，為何甘愿當碧水宮的一名外門弟子。”
羅亮好奇的問道。
在他的感應中，伏樂的實力絕對不下于司凌雪。
“此事與你無關！”伏樂語氣生硬。
碧水宮的弟子都知道，伏樂是為了追求司凌雪，甘愿成為碧水宮的外門弟子。
碧水宮有一個規矩，要成為內門弟子，必須是御靈師職業。
在司凌雪加入碧水宮前，二人就認識。
伏樂出自海外一個大家族，天資傲人，所在家族的實力不弱于碧水宮。
只是，司凌雪一直沒答應伏樂的追求，但是也沒有明確拒絕。
伏樂對羅亮沒好態度，主要是兩個原因。
其一，羅亮的目光，在司凌雪身上逗留過長，讓他感到不滿。
這是羅亮欣賞美女的使然，并不是對司凌雪有想法。
其二，羅亮帶來的機緣，與二人無關，用不著討好。
而且，伏樂感覺羅亮有故弄玄虛的嫌疑，并不是真正的高人。
“咦！差點看走眼，伏小友居然是雙職業的高手。”
羅亮故作詫異的道。
“你，在說什么？”
伏樂面色一變，好像被踩到腳尖，反應有些大。
他心頭大震，自己隱藏第二職業，星空大能都不容易發覺，居然被羅亮一語識破。
這一點，就算是司凌雪都不知道。
“閣下來碧水宮，有何目的？”
伏樂更加慎重警惕，冷冷的盯視羅亮。
“與你無關。”羅亮嘴角微微勾起。
伏樂頓時被噎住，臉色不好看，卻不敢發作。
羅亮識破伏樂的隱藏職業，讓他心生忌諱，懷疑這位真是一位神秘高人。
“羅前輩，我帶您去見宮主。”
這時，司凌雪快速的飛回來，一雙冷秋雙眸，帶著好奇與尊敬，重新打量羅亮。
“凌雪師妹，您怎么這么快回來？”
伏樂驚訝道。
“在路途中，宮主忽然傳音，讓我好生招待羅前輩，帶貴客去見他老人家。”
司凌雪傳音道。
伏樂心中一凜。能讓碧水宮主提前知會，稱之為貴客，數千年難見。
“羅前輩有請。”
司凌雪窈窕的青裙麗影，在前面帶路，頗為養眼。
“嗯。”
羅亮不加掩飾的欣賞。
伏樂臉色難堪，冷哼一聲，在后面跟隨。
片刻過后。
三人來到山巔的一座碧青宮殿前。
羅亮與司凌雪一起進入宮殿。
御靈種驀地跳動，傳來強烈的征兆，感應到極為強大的靈性物種。
羅亮暗自吃驚，望向宮殿上首。
那是一位俊美超然的男子，長發披灑，衣袍寬松，一雙蔚藍雙瞳好似蘊含著無盡深海。
目光碰觸，羅亮感到恐怖滔天的統御靈威，體內運轉的《碧水御天訣》生澀凝滯。
他立即斷定，此人至少是8級以上的御靈師。
星空大能級別的御靈師，實力遠超主宇宙的同階。
“有點意思！”
寬袍俊美男子目光在羅亮身上逗留一兩秒。
“我乃碧水宮主，卓元恒。不知這位羅道友，為卓某帶來了怎樣的機緣。”
卓元恒氣定神閑，面帶笑容。
“卓宮主，并非那個有緣人。”
羅亮面無表情的道。
卓元恒一怔，傲然長笑：
“哈哈！卓某是碧水宮的當代主人，我不是有緣人，誰又有這個資格？”
他已經感應到，羅亮帶來了關系碧水宮的命脈之物。
“什么！他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羅亮暗自與碧水天交流，頓時有些炸毛。
他明明感覺碧水天的身體，有強烈之極的反應。
按照碧水天先前的說法，與有緣人處于極近的感應范圍。
羅亮不樂意了。
他已經將傳承水晶球帶到碧水宮的腹地，甚至見到碧水宮主。
當初的約定，羅亮足夠盡心。
碧水天卻還想利用羅亮，榨干他的最后一分價值。
“卓宮主言之有理。”
羅亮話鋒一轉，改口道。
“雖然閣下不是我要找的有緣人，但身為碧水宮的主人，有權處置。”
長發飄舞的俊美男子，散發鋪天蓋地，俯瞰萬靈的統御之威，氣息刻意釋放。
他暗自心驚，卓元恒竟是9級-星主級的御靈師。
這等修為放眼玄靈域，堪稱一流的大能。在主宇宙，甚至有可能與10級宇宙級碰一碰。
雖然卓元恒給他的感覺，并非完整的9級御靈師氣息，似乎有所殘缺。
但這樣的超級高手，羅亮屬實沒必要與之為敵。
與碧水天的約定，他基本完成了九成以上。碧水天醞釀著陰謀，羅亮沒必要百分百遵守靈心誓言。
就算遭到靈心反噬，程度會輕許多，且組織里有手段化解。
“算你聰明，拿來吧。”
卓元恒一雙蔚藍雙目，閃爍幽冷焰光。
羅亮單手一翻，取出碧水天的水晶球。
“小輩，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
水晶球綻放彩墨光芒，內中意識空間的墨袍端莊麗人，傳來幽怨的嘆息聲。
“我將此物交出，卓宮主不會過河拆橋吧？”
羅亮掂量著水晶球，試探道。
“羅兄放心，你給碧水宮帶來機緣。本宮主怎會自落身份，對你出手。”
卓元恒面帶傲意。
他盯著羅亮手中的水晶球，實則有些緊張，擔心對方毀掉碧水宮重振輝煌的契機。
“好，我相信宮主的誠心。”
羅亮面色輕松，手掌輕抬，碧水天水晶球，飄到卓元恒的手中。
“很好，沒錯。”
卓元恒意識進入水晶球，接觸到水中世界的巨大墨袍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和火熱。
“既然沒錯，羅某完成使命，就此告辭。”
羅亮拱手，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
這期間，他并未感受到靈心誓約的任何反噬。
一丁點都沒有。
羅亮懷疑，是不是歸一者的位格，讓各種天道誓言對自己失去效應。
“這小子，是一個變數……”
卓元恒手握水晶球，蔚藍雙瞳目送羅亮的背影。
由于同修《碧水御天訣》，境界高出太多，他能看出羅亮真實的修為，只是6級御靈師。
6級御靈師，卻模擬出7級御靈師的氣息，尋常的星空大能都看不出來。
以他9級御靈師的眼界，察覺羅亮皮膚上融入的【天樞魔鎧】，乃是一件功能特異的星空珍寶。
“實力平庸，身懷重寶，可能泄露碧水宮的秘密……”
卓元恒暗自權衡。
這個關鍵點，他其實不想節外生枝。
……
羅亮安然走出宮殿，暗松一口氣。
“羅前輩，我送您。”
司凌雪冰美的俏顏，罕見露出一絲微笑，如冬日下的初雪。她抬起玉手，主動送羅亮出去。
“有勞司姑娘。”
有美女相送，羅亮自然不介意。
“凌雪師妹，我與你一起送羅前輩吧。”
宮殿門口，伏樂一反常態的熱情，湊了過來。
“嗯。”
羅亮往碧水宮外行去。
司凌雪走在羅亮前面，伏樂落后一步。
三人走到一塊平坦的廣場。
“拿下這個竊賊！”
一道驚雷般的冷喝，從天而降，伴隨統御天地萬靈的無上靈威。
聲音的主人正是卓宮主。
羅亮靈魂震蕩，氣血翻騰，御靈師所修的《碧水御天訣》，瞬間凝滯，幾乎無法運轉。
也就是說，他雙職業的一半能力被遏制。
嗖嗤！
身后，伏樂手臂上赤墨紋理流淌，躥出一只長有尖刺倒鉤的墨黑藤蔓，宛若一條十幾米長的蟒蛇，頓時將羅亮的身體捆縛住。
“小賊！還不束手就擒！”
伏樂咧嘴一笑，很是開心。
錚！
司凌雪袖內飛出一口寒芒四溢的柳葉劍。
劍尖停懸在羅亮的咽喉處。
羅亮肌膚生寒，那柳葉劍是一柄高階寶兵，能輕松貫穿6級強者的身體。
“你敢動一下！”
司凌雪青裙飄動，清冷如雪，玉手虛握，那口柳葉劍猶如她手臂的延伸。
嗖嗖嗖！
同一刻，幾十道身影從四面八方圍過來，都是碧水宮的精銳弟子和高手，領隊的執法長老，更是準8級的御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