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亮收回手掌，不動聲色，循著靈犀玉的感應，朝窗外看去。
這輛軍用綠皮飛車，車窗少且狹窄。
不過，在大致的方位，羅亮鎖定幾輛飛行載具，以及幾個在空中飄飛的身影。
飛行載具里的情況，羅亮沒法迅速洞察。
他先掃視空中飛行的幾個身影。
嗯？
羅亮眼瞳一縮，鎖定一個體態優雅、氣質孤清的古典長裙少女。
這位少女不僅漂亮，跟宇文昭雪一般，有一頭瀑布般的青絲。
關鍵是，她的五官輪廓，以及儀態動作，與宇文昭雪形似且神似。
唯一的差異，古典長裙的少女眼瞳偏藍黑，宛若兩顆深邃幽亮的瑪瑙。
怦怦！怦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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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玉跳動，傳來一絲絲美妙的電流感。
“難道，她才是宇文昭雪？”
羅亮不禁冒出一個念頭。
古典長裙女孩，并非此前在虛擬戰網見過的數據分析師“姜雪”。
這讓羅亮心生遲疑，對此前的判斷有所動搖。
難不成，姜雪給他帶來的心靈觸動和熟悉感，只是一個錯覺。
可是，靈犀玉的感應錯不了。
宇文昭雪說過，二人彼此共有一對靈犀玉，在距離較近的時刻，就會“心有靈犀”。
這種靈犀玉，每一塊在世間都是獨一無二，不可能出錯。
這時。
綠皮飛車已經騰空。那名疑似姜昭雪的古典長裙少女，飛往不同的方向。
羅亮不好貿然下車追尋。
這么做，容易引人注意和猜忌。
圣鋒超能學校規矩森嚴。初臨此地，人生地不熟，不宜高調行事。
就算羅亮百分百確認身份，也會穩妥的私下接觸和試探。
羅亮想了下，偷偷放出小松鼠，循著古典長裙少女的方向追蹤過去。
這些日，小松鼠汲取那枚暗藍手串的神秘力量，生命層次大幅提升。
如今，小松鼠修為近乎準4階。成為4級神秘系生物，指日可待。
吱！
小松鼠借助維度的屏障，不多時便追上那名古典長裙少女。
“姜昭愿，等等！就算你不接受我的追求，咱們可以做普通朋友嘛。怎么說，我也是聯邦頂級軍方世家的大少爺，能否給一分薄面。”
一個略帶痞氣的軍裝男子，嬉皮笑臉的樣子，在身后跟隨飛行。
“姜昭愿？”
羅亮心中一動，通過另一端小松鼠的反饋，獲知關鍵信息。
此前鄭喬柏給的名單中，他曾經篩選出三個可疑人名。
姜昭愿正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則是姜雪和姜涵雪。
加上外貌、氣質的相似度，靈犀玉的感應，羅亮差點認定姜昭愿的身份。
嗖！
綠皮飛車破空而去。
隨著距離拉遠，靈犀玉的感應迅速減弱、消失。
不知為何。羅亮心里有種錯失的感覺，好似錯過了重要機緣。
他眉頭微皺，感覺哪里不對勁。
理性分析，姜昭愿成為羅亮目前最大的懷疑目標，超過燕云戰隊的姜雪。
但是，剛才打量姜昭愿時，沒有當日與姜雪四目相對的那種心靈觸動和熟悉感。
“沒關系，反正小松鼠鎖定了姜昭愿的位置。等安頓下來，我嘗試見面，與她對視感受一下。”
羅亮懷疑剛才沒有心靈觸動，可能是沒有與之對視的原因。
縱使姜昭愿不是正主，至少也是皇室成員，是一條重要線索。何況，此女與姜昭雪長相上有相似度，二人若非同一個人，多半有關系。
……
時間倒退十秒鐘之前。
接待區，星之奇跡的綠皮飛車剛剛起飛。
“冷教授，久仰大名。歡迎‘千山盡’戰隊來圣鋒主場挑戰。”
一名圣鋒的黑臉教官，接待千山盡戰隊。
冷教授，就是千山盡的教練，那名身背挺直、面色俊冷的長袍青年。
他是聯邦十大院校最年輕的教授，修為達至準6級。
“謝謝。”
冷教授不茍言笑，微微點頭，帶領隊伍踏上另一輛接待飛車。
“冷教授？靈犀玉的跳動！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冷月無聲？”
不遠處，兩座建筑的走道間，姜昭雪的優美身姿，剛剛抵達。
她呼吸緊促，以手撫胸，感受靈犀玉美妙溫潤的電流感，淺藍雙眸里閃爍光彩。
姜昭雪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古典長裙女子姜昭愿飛過的下方。
羅亮剛才在飛車上，掃視半空中的飛車和人影，卻忽略了下方建筑區域里的目標。
“冷教授的年齡身份、外在形象，都符合冷月前輩的定位。”
姜昭雪悄悄打量幾十米外的冷教授，先是有幾分欣喜。
其實，在抵達自由聯邦的初期，她最先懷疑的目標就是冷教授。
在戰網見到羅亮后，才多出第二個懷疑目標。
這位冷教授一直單身，追求者眾多，卻一直是零緋聞。除了高冷古板一點，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而少年導師羅亮，有渣男、海王的可能傾向，即便沒有確切證據。
同為懷疑目標。姜昭雪更希望冷教授是冷月無聲。
“可是……”
姜昭雪黛眉忽然一蹙，深邃的星眸里，流露出疑惑，以及莫名的彷徨。
在靈犀玉跳動，見到冷教授后，她基本可以確認身份。
此時，冷教授身份的可疑性，明顯超出少年導師羅亮。
可不知為何。
姜昭雪心里隱隱不安，在冷教授身上，沒有找到那種觸動心扉的相吸和舒適感。
“可能是沒有近距離打量。只要讓我對一個眼神，就能確認他的真偽。”
姜昭雪自語道，顯出自信的神情。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反正冷教授在客房區，等晚些的時候，過去探查，碰個面即可。
“還有少年導師羅亮，星之奇跡的比賽在明天上午，今天或者明早也會到。在離開前，我一定能與真正的‘他’相見……”
姜昭雪梨渦淺綻，眸光明燦。
她并不知道，在自己趕到的前一刻。羅亮所在的飛車剛剛離開，陰差陽錯的看到冷教授。
靈犀玉的感應消失。
姜昭雪收回視線，轉身往回走。
忽然，她腳步一頓，抬頭看向遠處空中的一位古典長裙少女。
姜昭愿仿若未覺，繞到另一座建筑的后方。
“明天就要啟程返回，恒川伯伯恐怕對我產生了疑慮，讓昭愿姐姐暗中盯著我。”
姜昭雪心弦一緊，暗嘆道。
姜昭愿是皇室的一位郡主，與她血緣關系較近。
這兩天，姜昭雪不止一兩次在附近看到姜昭愿，卻無可奈何。
姜昭愿實際年齡比她大十歲不止，修為更精深，算是她的堂姐輩。
為了隱藏目的，姜昭雪借助建筑掩體試圖擺脫，但逃不出對方的大致追蹤范圍。
“冷教授？難道昭雪與他之間……”
不遠處的建筑后面，古典長裙的姜昭愿，美眸微閃，面露沉思。
“嗯，我先退避一下，以免讓九皇妹煩厭。反正不止我一人……”
……
一個小時后。
圣鋒學校，一片富有歷史氣息的古舊樓房區。
羅亮等人安頓好了住處。
他們的住所，是一處散發近代軍旅氣息的三層樓房帶大院。
那名負責接待的中年教官，離開前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并發送了一份電子地圖。
作為客人，羅亮等人可以在圣鋒學校的公共區隨意游覽。
但這座漂浮在宇宙深空的龐大星際板塊上，超過一半的區域，外人禁止踏入。
羅亮瀏覽那張電子地圖，根據小松鼠傳遞來的信息，確認古典長裙少女的位置。
現在是當地時間四點。
羅亮準備在夜間去找姜昭愿，嘗試交涉一下。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相信能有收獲。
傍晚時分。
星之奇跡的客房，迎來了一位拜訪的客人。
“羅兄，別來無恙！蒼煉山一別，一直沒有機會相見，這次總算被我找到機會了。”
一名唇紅齒白，溫文爾雅的白衣男子，含笑踏入院子。
“公孫兄？”
羅亮愕然，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孫琴。
“哥哥，你怎么來了？”
公孫琴怔了下，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顯然，她事先并不知兄長公孫浩到了。
“哥哥這不是給你一個驚喜嘛。”
公孫浩笑著看了一眼妹妹，才解釋道：
“我最近一直在關注星之奇跡的比賽，每場直播都看了。這次你們要在圣鋒客場挑戰‘燕云’戰隊，是關鍵的一戰！我特意推掉工作，找關系買到這兩天圣鋒的觀賽票，來給你們助威。”
羅亮轉念一想，以公孫浩的家世身份，在圣鋒弄一個觀賽票，入住客房區，不是難事。
星之奇跡如今的名氣，公孫琴在賽場上的表現，足以引起公孫家高層的關注。
“多謝公孫兄捧場。”
羅亮一臉客氣，將公孫浩迎到屋內。
“羅兄此言讓人惶恐。舍妹能突破身體的桎梏，擁有如今的成就，我們公孫家感謝你還來不及。”
公孫浩連忙擺手，鄭重將一份禮物奉上。
“公孫兄一片心意，我便不推辭。”
羅亮對到手的禮物當仁不讓，雖說公孫琴一直在還債務點。
當初在蒼煉山，公孫浩為答謝羅亮的消息，臨別前也曾送上一份禮物。當時，公孫浩甚至有點小心思，借助珍藏的禮物，隱晦的向董夢瑤表達心思。
接下來，羅亮跟公孫兄妹一起敘舊。
羅亮沒有忘記目的，準備找機會，單獨出去行動。
“羅兄，晚上有個圈子的聚會，參與者都是來圣鋒客場挑戰的隊伍和相關客人，‘千山盡’戰隊的冷教授也在，你去不去？”
公孫浩提議道。
“好呀！哥哥你騙人！‘千山盡’是你喜歡的戰隊，你一直很推崇那個‘冷教授’。你還說特意來看我們的比賽……”
公孫琴輕哼一聲，打破大家閨秀的固有矜持，揮動粉拳，佯怒道。
“別別，我主要是來看你們的比賽，冷教授的千山盡戰隊只是順便。”
公孫浩無奈苦笑。
“冷教授？千山盡戰隊？”
羅亮有點印象，之前飛船登陸后，打過照面。
“公孫兄，我對這支戰隊沒有好感，就不去參加聚會了。我第一次來圣鋒，想出去轉一下。”
羅亮拒絕公孫浩的要求，起身準備告辭。
公孫浩錯愕，感覺羅亮的拒絕理由有點牽強。
千山盡戰隊，只是聚會的參加者之一。星之奇跡跟千山盡戰隊未曾交手，且在不同的小組，好像沒什么恩怨。
公孫琴若有所思，或許是之前照面時，千山盡戰隊對她們評頭論足，不怎么禮貌，引起老師的不快。
實際上，羅亮的說辭是借口。
他想創造機會，獨自去會面那位姜昭愿，確定此行的目標。
“既然羅兄不想去，不如讓我陪你在圣鋒逛逛。我來過圣鋒幾次，對這里不算陌生。”
公孫浩面色溫和，毛遂自薦。
羅亮暗自腹誹，你一個大男人，雖然是個奶油小生，可晚上陪我逛街是什么意思？
“公孫兄，不要為了我，改變你的計劃。我有電子地圖導航，不會走失的。”
羅亮表情嚴肅，態度堅定的道。
“那好吧。我帶舍妹她們去參加聚會。”
公孫浩不敢勉強，看出羅亮想一個人行動，就是不想帶他。
羅亮暗松一口氣，當即告辭，離開客房大院。
在這一剎。
羅亮感覺自己好像遺漏忽略了什么細節，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
離開客房區，羅亮根據小松鼠的反饋，循著電子地圖，在圣鋒的校區內飛行。
半個小時后。
校區內，一座圖書館旁。
羅亮看到那位儀態優雅的古典長裙少女，不動聲色的靠近。
晚風中，少女青絲飄零，側顏如畫，雙眸幽靜，身上有種孤芳清美的獨特氣質。
“你好像不是圣鋒的人，跟蹤我干什么？”
姜昭愿聲若冬日冷泉，有種高居雪山之巔的冷淡。
她甚至沒正眼看羅亮。
羅亮怔了一下，雙目微微瞇起。
這次見到姜昭愿，靠得甚至很近，靈犀玉居然沒有反應？
真正打起交道，這位女孩只是形似宇文昭雪，語態神情，乃至氣質，都充滿陌生感。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羅亮隱隱察覺到，自己可能走偏了方向。
當然，他也不能就此篤定。
“小姑娘，你的面容似曾相識，讓我心生仰慕，特意過來認識一下。”
羅亮笑瞇瞇的道。
他這句話，是在組織里初次搭訕宇文昭雪的魔改版。原版偏向萬金油，要隱晦一些。
這里更直接露骨。
假如姜昭愿是正主，就能根據這句話對上“暗號”。
“仰慕我的人很多，你也配？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
姜昭愿面露不耐，清冷嘲弄的目光瞥過羅亮。
在自由聯邦，姜昭愿沒有刻意遮掩容貌氣質，因此追求者眾多。
這讓她不厭其煩。從開始的禮貌涵養應對，到久而久之的冷淡和厭惡。
剛不久，她應付差遣了一位軍方大少。羅亮這個校外人，讓她徹底失去耐心。
反正明天就要離開，她懶得再演戲。
對自由聯邦，姜昭愿打心眼里有種俯視和淡漠，包括這里的普通眾生。
“呵呵，姜小姐是皇室成員，自然看不上在下。”
羅亮輕輕一笑，非但沒動怒，心情反而輕松一截。
他已經篤定，這位不是自己要找的昭雪。
真正的姜昭雪，素養絕非如此。
排除了這位，那名另外一位目標姜雪，正主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羅亮說罷，干脆的轉身離開。
“他知道我是帝國皇室成員？”
姜昭愿面色微變，目送云淡風輕離開的少年。
“咦！這少年有點眼熟，難道是那位少年奇跡導師……”
姜昭愿在夜色中，終于認出羅亮的身份。
少年導師的天賦成就，放在赤龍帝國也算頂尖。至少拋開皇室身份光環，她有所不如。
姜昭愿收起輕視之心，略做思考，發現羅亮不是真心向她搭訕表白。
剛才的搭訕，或許有某種用意。
“真是古怪！剛才那個冷教授，加上這個少年導師，都是天驕種子級別……”
姜昭愿低喃道。
她的低聲自語，被潛藏在附近的小松鼠捕捉到。
“冷教授……冷？”
走出一段距離的羅亮，腦中靈光一閃，聯想到什么。
他記得，自己剛到圣鋒時，碰到了千山盡戰隊的冷教授。
在那時，他的靈犀玉有了反應。
“靈犀玉有反應，說明昭雪當時在附近。既然這個姜昭愿不是正主，那真正的姜昭雪，會不會跟我一樣……”
羅亮面色豁然一變。
盡管他不知道具體細節，但猜到一個大概的方向。
“冷教授！”
羅亮一字一頓，抓住這個關鍵點。
他立馬打通公孫浩的電話；
“公孫兄，你們說的聚會在哪里？冷教授在不在？”
“額……冷教授就在我旁邊，聚會地點在客房區內部的宴廳……”
電話另一端的公孫浩，表情古怪。
他不明所以，羅亮不是對冷教授的戰隊缺乏好感，怎么突然產生了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