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盾,舉盾,支撐起那戰陣。”
“向敵眾展示,永不屈服的堅韌。”
“利刃劃破甲胄,長矛書寫悲憤。”
“舉盾,舉盾,抵擋住那劍刃。”
“向敵眾展示,不可攻破的堅城。”
“血肉攔截飛矢,靈魂依然抗爭。”
“舉盾,舉盾,腳步踏出悲歌。”
“舉盾,舉盾”
“舉盾,舉盾”
空靈婉轉的哀歌回蕩在議政廳之中,瑞麗爾就在這里等待著她最終的時刻。
其余官員和守衛都已經參與到疏散工作中去了,在這個人民無比需要她的時刻,她在即將崩圻的大廳之中,吟唱著悲哀的歌。
因為比起她的人民,世界更需要她。
她是一個國度的君主,是一個勇者,是德魯伊們的導師,是游俠的榜樣,她今天在這里的意義,只有一個。
赴死。
“精靈戰歌最后一章,《誓死的盾陣》,是只有在絕死之境的時候,做好了犧牲的決心才會吟哦的歌曲。”
聽到聲音的瑞麗爾從祈禱的姿態站起身,看向背后的來人。
一個看上去自視甚高的法師,瑞麗爾沒有關心他的精力,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瑞爾斯身上。
人類的國王正持握著那把兇兵看著自己,瑞麗爾曾經和這個男人一起面對過邪神,而現在,對方正拿著那把和她一起戰斗過的神兵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很榮幸您能聽聞過這首戰歌。”
“哀歌。”瑞爾斯毫不客氣地指出。
瑞爾斯傲慢的態度惹惱了瑞麗爾:“您這是什么意思,您是在質疑精靈的勇氣嗎!?”
“否則他們也不會被我用一個勛章擋在外面了。你們精靈一直都以高傲的姿態睥睨人類,可曾想過,那些一直被你所唾棄的爾虞我詐,那些爭權奪利,從來都不是人類的專利。”
瑞麗爾抽出一箭,抬手射出,瑞爾斯動都沒動,被艾略特抵擋下來,這一箭只是試探的一箭,沒辦法造成什么殺傷。
瑞爾斯并沒有被瑞麗爾的箭嚇到,而是繼續說道:“而現在,這些虛偽的精靈們,丟下了他們剛剛受到攻擊的家園,他們愚蠢的領袖留在這里做無謂的犧牲。這是軟弱,是愚蠢!”
“那你的行為又算什么!?”瑞麗爾爆發了,“我們曾是戰友!”
“曾是。”
“人類,我曾經視你為世界的斗士,生命女神在上,即便是在你在地牢里的罪證被揭露的時候,我都固執的認為你只不過是陷入了思想的困局,我們已經給夠了寬容了!”
瑞麗爾的話并沒有給瑞爾斯造成什么心靈上的沖擊,對方輕輕一笑:“我們都只是有不得已必須完成的使命。”
“你所謂的使命就是焚燒這個世界嗎,人類!”
“那我們沒有什么好談的了。”
瑞爾斯擺開戰斗的姿態,等待著瑞麗爾也進入戰斗狀態。
艾略特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在旁邊看著。
瑞麗爾率先發起進攻,她是一個優秀的射手,但是同時也是一個優秀的德魯伊。
在她的號令之下,根須突破磚石的地面,向著瑞爾斯的手足發起攻擊。
瑞爾斯很輕易地就揮劍斬斷了這些根須,但是也稍微拖住了瑞爾斯的節奏。
瑞麗爾抓住這個時機,樹木的龐大枝條突然拍碎了議政廳的天頂,落石和枝條向著瑞爾斯壓了下來。
瑞爾斯暴喝一聲,用力上挑一劍,帶動的劍氣將攻擊物都切成碎塊。
盡管如此,那些零碎的碎塊還是砸了瑞爾斯一身。
瑞麗爾抓住機會,搭箭上弦,接連射出三箭,每一擊都瞄向瑞爾斯的頭部。
瑞爾斯為了彰顯自己的勇武,在戰斗中從來不佩戴頭盔,這對于瑞麗爾來說完全就是裸露的靶子。
瑞爾斯固然有他的自大,但他也有自大的資本。
在凌亂的環境當中仍然能夠敏銳的辨別出瑞麗爾的供給,無視掉那些掉落在自己身上的落石和斷枝,橫劍抵擋住瑞麗爾的箭矢。
片刻的格擋已經讓瑞麗爾近身了,精靈游俠戰斗的方式就像是一只危險的貍貓一般,狡滑而精準。
瑞麗爾抽出腰間的短匕,滑步靠近瑞爾斯,想要割開他的膝蓋后方,那里是鎧甲覆蓋不到的位置。
瑞爾斯立刻將劍往下方刺下去,瑞麗爾以人類做不到的方式扭轉身體,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但他也只能放棄了有利的進攻位置,在瑞爾斯的腋下留下一道流血的傷口。
隨后瑞麗爾迅速反應,抓著瑞爾斯的后頸猛力一擊。
瑞爾斯直接伸手抓住瑞麗爾的手臂,往前方狠狠一砸。
瑞麗爾憑借著多年的戰斗經驗順勢翻滾,避免因為砸擊陷入僵直。
和瑞爾斯這樣的怪物一對一作戰,僵直就意味著死亡。
兩人就這樣拉開了距離,互有得失。在瑞麗爾翻身之后,她迅速拔出弓箭,擺出了威懾的姿勢,速度和熟練度遠超任何一個人類射手。
“看樣子你并沒有忽視訓練。”
“我的技巧一直都在你們之上,短命種,當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名軍官了。”
瑞麗爾使用了“短命種”這樣的稱呼來稱呼瑞爾斯。
由于生命女神的神恩,精靈一族的壽命遠超現世所有的智慧種族,他們常常以此為驕傲,因此短命種對于精靈們來說都是對于其他種族極致的侮辱。
瑞麗爾作為外交的常客,對于自己的言辭都有著極強的把控,而現在他直接使用了短命種這樣的稱呼,代表著自己已經不再可能原諒瑞爾斯了。
兩人沒有繼續罵戰,也沒有再互相試探,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彼此,似乎有更激烈的交鋒在精神層面展開。
瑞爾斯突然抬起了頭,似乎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他的位置上方有一個瑞麗爾制造的破洞,從那里可以看到上方的巨木。
德魯伊們經常在這里活動,生命的發展也格外旺盛,因此誕生了一棵以公里為半徑計量單位的巨木。這也是永恒之森的一大地標。核心建筑就在這里依木而建。
巨大的樹蔭遮蔽了天空,但是在神恩之下,樹蔭并不會遮蔽陽光,但是它還是會遮擋別的東西。
譬如雨水。
一滴雨水落在了瑞爾斯的鼻尖之上,讓它微微愣神。
巨木的樹蔭無比厚重,雨水透過樹蔭落到地上往往需要很久。
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直到一場不合時宜的雨透過被破壞掉的房頂,在瑞爾斯的身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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