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洲眼里帶著祈求,讓鹿知之不忍拒絕。

“行吧,你跟著我,但是不要亂說話。”

顧言洲的失落頓時變成了欣喜。

鹿知之推著顧言洲的輪椅往外走,看到他用手機正在發什么消息。

走到門外,他的車在那,可重九卻不見了。

“知之,重九只是把我送到這,一會可能要麻煩你了。”

鹿知之表示沒什么關系。

她學著重九那樣,將顧言洲扶上輪椅。

沒想到顧言洲這么高的個子,扶起來卻十分輕松。

“你要多吃一點,太瘦了。”

顧言洲抿了抿嘴角。

“好。”

他雙腿用力,不著痕跡的移動了一下,沒有將全身的力量壓在鹿知之身上。

自己以后是要經常跟著她的,也會經常讓她這樣‘扶’著。

如果她嫌,自己太重比較麻煩,以后再也不會帶自己出去了。

鹿知之將輪椅放上后備箱,就看到了姍姍來遲的父親。

鹿飲溪正在他身邊解釋著什么。

鹿知之走過去,準備跟父親說一聲。

“爸爸,我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父親囑咐幾句注意安全,便急匆匆地跟著鹿飲溪進了警局。

鹿飲溪看著鹿知之上了顧言洲的車,眸光暗淡下來,終是沒再說什么。

醫院里。

張銘恩的妻子胡雪莉正紅著眼睛給他擦臉。

四分局的李隊長站在一旁滿臉的愁緒。

“弟妹,我已經聯系了海市最好的心內科,一會車就來了。”

胡雪莉緊抿著唇點了點頭。

“李隊長,我代我們家老張謝謝您。”

李隊長輕嘆了口氣。

“哪里的話,張隊是執行任務受傷,無論如何都要治好。”

鹿知之推門進來時,正看到胡雪莉在收拾東西。

單人間的病房里擺滿了鮮花和水果。

“張嫂子,您好,我是張警官的朋友,剛才給您打過電話的。”

胡雪莉接到電話后,本來期待著鹿知之的到來。

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個這么小的小姑娘。

胡雪莉激動的心頓時有些失望。

她表情淡淡的,嘴上卻有禮貌地寒暄。

“感謝二位來看我們老張,好像沒聽老張提起過。”

鹿知之猜透了張嫂子心里的想法,但她也沒生氣。

“我叫鹿知之,這位是顧先生。”

鹿知之知道顧家名頭大,也知道顧言洲不愿意惹人注意,所以沒有說出顧言洲的名字。

胡雪莉點了點頭,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又紅了。

“老張他……反正就是這樣,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眼淚成雙成對地掉落下來。

“你們跟老張說幾句話吧,興許他能聽到,我們一會就要去海市了……”

“萬一……以后……”

胡雪莉實在說不出來心里的那句話。

萬一去海市也檢查不出什么,萬一在手術臺上下不來。

這就是最后的告別了。

鹿知之沒忙著看張警官,先安慰了張嫂子。

“嫂子,你雖氣色不好,但面相也算周正。”

“家庭美滿,兒女雙全,也沒有喪夫之相,您盡可安心。”

鹿知之這才將目光轉向張銘恩。

又摸上了他的脈關。

這才松了口氣。

“張警官不過就是丟了一魂一魄而已,找回來他就能蘇醒。”

胡雪莉一聽鹿知之這樣說,頓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鹿知之胸有成竹的點頭。

“嫂子放心,人在受驚嚇時就會這樣,這就是平常我們所說的‘丟了魂’。”

“等我寫道符,再將魂魄拘回來,最遲明天就能醒過來。”

胡雪莉腿一軟,直接給鹿知之跪下。

“鹿小姐,如果能讓老張醒過來,我什么都愿意做,用我的命來換都行。”

鹿知之急忙扶她起來。

“張嫂子,你要好好休息,你放心吧,一切有我。”

鹿知之將張嫂子扶到旁邊的椅子上,從包里掏出符紙和朱筆。

她剛要畫符,旁邊的男人開口,卻不是跟她說話。

“弟妹,你是病急亂投醫了,虧你還是個軍嫂,怎么能信這種江湖術士的胡言亂語。”

胡雪莉被教育了幾句,羞愧地垂下了眼眸。

鹿知之放下朱筆,看向男人。

他目光炯炯有神,不怒自威。顴怡豐滿,鼻梁端正,下巴方圓,典型的官相。

在他訓斥張嫂子時,張嫂子并未還嘴,可見地位高于張銘恩。

“這位領導,我知道你們警察都公正嚴明,辦事只講證據。”

“可世間之事都有兩面,你們若是陽光的一面,那我就是陰暗那面。”

“我奉公守法盡量不給您添麻煩,希望您也能尊重我的工作。”

李隊長轉頭看向鹿知之。

小姑娘一雙眼睛靈動斐然,眼神精明,像是一眼能看穿人心。

“小姑娘,我并非不信你,只是老張的病拖不得,不能拿來玩笑。”

“我已經聯系了海市那邊,馬上會有專車來接,沒有時間耗在這里。”

“你對老張的心意我們都收到了,你也來看過了,沒什么事,就請回去吧。”

鹿知之神色淡定,并未因為男人的逐客令而不悅。

“我與張警官有緣分,又結了因果,這病只有我能救,否則你把他帶到哪里去都無用。”

李隊長有些不耐煩。

“這樣吧小姑娘,你做這行無非是為了錢,做這件事需要多少錢,我給你,然后你快點離開,不要耽誤我們給老張治病。”

鹿知之搖頭。

“張警官已經給過我錢了,我收了別人的錢,一定要把事情辦好。”

胡雪莉見鹿知之神色堅定,并未有任何懼怕,心中多了幾分對她的信任。

“李隊長,就讓鹿小姐試試吧,萬一呢……”

李隊長皺著眉頭。

“弟妹,你可別犯糊涂啊!”

“她剛才說你兒女雙全,可是你家里只有一個兒子,這小女孩明顯就是個騙子啊!”

胡雪莉眼神顫了顫,又動搖了幾分,最后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鹿知之挑了挑眉,只好上前安慰。

“張嫂子,你別哭了,我聽別人說,懷孕的時候愛哭,將來就會生出一個小哭包。”

“你也不希望你女兒,將來是個小哭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