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眸子幽暗，臉色沉了又沉。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是在激我？”唐夜挑眉。
“當然。”赫司堯斂眸，看著他，“但如果你足夠聰明，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唐夜望著他，涼涼的聲線中，帶著幾分趣，“赫司堯，不用把話說的這么冠冕堂皇，難道你就不想嗎？”
“想。”赫司堯很坦白，眼神薄涼，“這么做了對我來說省時省力省心，可以說，沒有什么比這更簡單了。”
唐夜不語，就那樣打量著他。
赫司堯接著說，“但我目前不會，至少我不會在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就做出荒誕的決定，一枚解藥還不足以讓我喪失了理智。”
唐夜聽著，嘴角嘲諷的勾了起來，“赫司堯，我不知道該說你內心強大，品德高尚呢，還是說，你對希希……并不是那么在乎！”
就拿他對姜桃而言，他都看不得她半分痛苦，赫司堯如果真的那么喜歡葉攬希，又怎么會能看著她痛苦呢？
私心，他們都應該有。
絕對不是像赫司堯現在說的那么冠冕堂皇。
然而，赫司堯嗓音暗啞，嘴角覆蓋著一層意味不明的深笑，“我確實不是一個德品高尚的人，可以說我要是卑鄙起來應該就沒你什么事兒了，如果我真要這么做，我甚至都不會像你這樣還會站在這里問一句，因為我會直接去做了，讓你連想的機會都沒有……”
“對，這才是你不是嗎？”唐夜看著他。
“可我清楚，如果我真的這么做了，可能后半輩子我就真的失去她了……”
他說完，唐夜微微怔住了。
他明白，赫司堯說的她，是指葉攬希。
在這場思想斗爭里，唐夜只顧著糾結該怎么去做，這枚藥最終的歸屬是誰，卻忘了考慮葉攬希跟姜桃會如何……
“希希不是那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人，她不白蓮花，相反，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很清楚她的選擇。”赫司堯看著唐夜，“她一定會選擇姜桃。”
唐夜看著他，嘴唇蠕動了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雖然說，當初希希輸血給姜桃是出于好意，并沒有想到會這樣，但在她的認為里，這的確是她造成的，而且姜桃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也是因為三小只，這點，我們都沒有辦法否認和拒絕，所以，出于責任也好，道理也好，還有最近她和姜桃的關系也好，我都很清楚她最后會怎么樣。”赫司堯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需要思考一下，還有，雖然目前這是唯一的解藥，但不代表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解藥，只要活著，就有機會，解藥，我能拿回一次，就能拿回來第二次！”赫司堯一字一頓的說。
唐夜抿著唇，沒再說什么。
赫司堯望了他一眼，冷白清雋的面孔，凌厲微繃，漆黑的雙眸更是透著薄涼的怒意，最終他也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
實驗室內。
隨著門關上，唐夜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愈發的迷離起來。
……
赫司堯并未直接回房間，而是去了樓下透氣。
說沒有私心，沒有想法，是假的。
只要一想到葉攬希在自己面前一次次的忍受毒發，那種場景，畫面，他只要想到就放佛有人在拿刀在他的胸口上一刀一刀的捅著。
說給唐夜的話，也是在警惕他自己而已。
這個時候，他們都必須要保持冷靜。
因為不管是誰擅自行動，都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場面。
想到這里，赫司堯直接掏出一根煙，他點燃，坐在那里慢慢的吸著。
他極少抽煙，也只有在極度煩悶的時候，煙草里的尼古丁可以暫時的抑制他腦海里的沖動。
指尖夾著煙，他眉頭緊蹙。
煙霧裊繞。
一根接著一根，不知不覺，地上已經有很多煙頭了。
正在他為此煩悶時，這時身后忽然響起一聲輕喚。
“爹地。”
回頭，小四懷里抱著一個小娃娃，她穿著睡衣，小拖鞋，整個人瘦瘦小小，十分惹人憐愛。
看到她后，赫司堯眉頭微微舒展了些，“小四，你怎么還沒睡？”
小四朝他走了過去，“我下樓喝水就看到爹地出來了……”走過去后，看著地上扔的煙頭，她眉頭蹙了起來，“爹地，你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嘛？”
赫司堯伸手，直接將她抱起放在了腿上，“沒有，沒什么。”
“爹地騙人。”小四看著他嬌嗔道，“爹地你只有在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吸煙，這個習慣希姐跟我們說過！”
赫司堯頓了下，“你希姐跟你說的？什么時候？”
“很久了，記不清楚了。”小四說。
赫司堯聽著，眉頭又舒展了些。
這時，小四忽然伸出手捧了捧他的臉，“爹地，雖然我不知道你在為什么事情不開心，但是笑一笑，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的，而且，小四跟希姐還有大哥哥二哥哥會一直陪著爹地的！”
有什么話能比女兒安慰更有效的呢？
看著眼前的小棉襖，赫司堯大有一種心情瞬間愉悅了的感覺，摸著她的小腦袋，“好，有小四這番話，爹地再煩悶的事情也都沒了！”
“真的嗎？”小姑娘閃爍著一雙亮晶晶的眸。
“真的！”赫司堯點頭。
小四笑了，于是伸出手在赫司堯的嘴角提了下，“那要笑，爹地笑起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沒有之一。”
“真的？”赫司堯挑眉問道。
“當然是真的了！”小四笑著說，然后腦袋靠在他的身上，“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最帥的爹地！”
聽著女兒的夸獎，赫司堯的心一點點變的寬慰起來，“嗯，我也這么覺得！”
小四抬眸，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他，“爹地，這個時候不應該商業互捧嗎一下嗎？”
赫司堯思忖片刻，“嗯，小四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兒，沒有之一。”
小四聽到后，撇了撇嘴，呢喃道，“沒有新意，爹地你應該說，小四是這個世界上最貼心，最漂亮，最可愛的女兒，沒有之一。”
看著自己的女兒，赫司堯唇角微微勾著，復雜而又煩悶的心被小四一點點的治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