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窈并沒有生氣的樣子,江玄清小聲的解釋,“白曲家里沒有熱水,我忙了一白天出了汗,就用冷水擦擦。”
寧窈似乎根本不在意原因是什么,出去倒了杯水,遞給他,“吃藥吧,吃完了睡一會兒,應該就沒事兒了。”
也沒等江玄清再說話,她轉身出去,坐下來把午飯吃了。
隨后幫桑麻打掃好衛生,想了想,還是走到房門口,開了條縫看進去。
江玄清沒睡,就坐在床上發著呆。
寧窈的方向只能看到他一個側臉,眼神怔怔,帶了些頹廢。
她嘆了口氣,就輕聲關了門,走出去,對著院子里的桑麻,“麻煩下午幫忙看著點,如果還發燒就聯系我。”
桑麻點頭,“放心吧。”
寧窈去了學校,別的老師已經在了,正在辦公室里說說笑笑。
她一進去那些人就順勢往操場上看,應該是在找江玄清的身影。
上午江玄清沒來,已經能看出來她們一個個驚訝的不行。
不過礙于之前在辦公室開玩笑,被寧窈撂了臉子,所以沒人再敢問什么。
現在依舊沒看到江玄清的身影,那些人互看了兩眼,表情就更精彩。
寧窈沒管那些,只到時間去上課。
連著上了兩節課,等下課回到辦公室,剛進門就聽到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來。
她趕緊過去拿起來,是顧南晉打來的。
寧窈接了,“怎么了?”
顧南晉聲音低沉,“江玄清生病了。”
寧窈嗯一聲,“對,著涼了。”
顧南晉說,“燒還沒退,桑麻說比之前又高了。”
他嘆了口氣,“村里也沒有醫生,我想帶他去鎮上,但是他不愿意。”
寧窈眉頭緊皺,看了一眼時間,“我去跟校長說一下,馬上回去。”
顧南晉沒了聲音。
寧窈不管那么多,掛了電話便去找了校長。
她本身就是代課,沒有工資,自己有事情請假,校長自然好說話,讓她先忙自己的。
寧窈一路疾步回到桑麻家,顧南晉就在院子里。
她連和顧南晉說話都顧不上,趕緊進了屋。
江玄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這次臉不紅了,倒有些慘白。
她趕緊過去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確實是又燒了,有點燙手。
桑麻跟進來,“吃過退燒藥了,退不下去。”
寧窈直接掀開被子,“去鎮上。”
被子掀開有點涼,江玄清恍惚的醒來,眼睛睜不開,但話還能說,“窈窈。”
寧窈嗯嗯,“我在呢。”
江玄清又說,“對不起。”
他有些燒糊涂了,也不管周圍有誰,嘟嘟囔囔把想說的話一股腦全都說出了口,“你也知道,那天你被謝釗下了藥,我全程是清醒的,也故意把他支走,占了你的便宜。”
顧南晉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裹上,“衣服穿好。”
江玄清并不搭理他,繼續,“可那時我借著那件事跟你扯上關系,并非想利用你讓我退了跟陳瑩霜的婚約。”
他說,“我只是站在遠處看著你太久了,我想走到你面前去。”
顧南晉眉頭皺著,手上稍微用了力扶著他出去。
江玄清嘴里還念著,“窈窈,窈窈。”
外邊有項目組的同事叫了車過來,幫忙把江玄清扶到車上。
結果江玄清抓著寧窈的手不松,別看他燒的稀里糊涂,手勁兒倒是挺大的,抓的寧窈手腕通紅。
最后沒了辦法,寧窈只能跟著上去,轉頭對著顧南晉,“我去吧,你就不用跟著了。”
顧南晉站在車門旁,明顯不放心。
不過還不等他說話,不遠處就見村長過來,身邊還帶了幾個人,應該是有正事兒。
如此,他就只能松開握著車門的手,“好,那你們先去,到那邊給我回個電話。”
寧窈在江玄清旁邊坐了下來,江玄清馬上沒有骨頭一樣靠在她身上。
車子開出去,一路顛簸的出了村子,去了鎮上。
在鎮上找了個診所,醫生操著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只說是普通感冒,如果吃藥不管用,那就只能吊水。
江玄清靠在椅子上,“我怕疼。”
“別裝。”寧窈冷著一張臉,“趕緊打完趕緊走,你要是磨嘰,我可就不管你了。”
江玄清聞言馬上把他那副可憐相給收了起來,“心真狠。”
醫生配了藥,打了吊瓶,江玄清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寧窈在旁邊守著,恍惚的就想起離婚那天自己高燒進了急診的事兒。
心里有點不舒坦,她緩了好幾口氣,站起來仰頭看著吊瓶里的藥水。
等了會兒江玄清可能不舒服,身子扭了扭,寧窈又低下頭。
他說他從前那些傷人的姿態都是假的,可傷害是真的,她的眼淚也是真的。
如今他病著,她心軟。
就算不敢篤定的說以后不會原諒他。
但不論如何講,都該輪到他哭了。
兩瓶藥水打進去,江玄清的燒退了,雖然狀態沒完全恢復,看著沒那么死氣沉沉。
可能是舒服了一些,江玄清又來了勁兒,在附近買了貼身衣物,然后找了個澡堂說要好好洗一洗。
剛剛出了很多汗,也確實是不舒服。
他還轉頭看寧窈,“我們倆一起?”
澡堂有夫妻單人間。
寧窈一瞪眼睛,江玄清馬上就笑了,“我就是說說。”
不過這段時間都是自己干擦,也確實是難受,寧窈也去買了身衣服,一起進了澡堂。
她沒來過這種場所,不太懂,只去吧臺交了錢說自己開個單間。
江玄清站在她身后,抬手搭在她肩膀上,等吧臺里服務員把鑰匙遞過來時,他先接了過來,看了一下上面的號碼,“十六號。”
服務員指著一個方向,“在那邊。”
江玄清將鑰匙給了寧窈,“去吧。”
寧窈也沒想那么多,接過鑰匙朝著服務員指著的方向走過去。
開了十六號浴室間的門,里面只有淋浴,不過也可以,總比干搓要強。
她三兩下把衣服脫了,站到花灑下。
可剛沖了幾秒,頭發剛剛打濕,就聽門鎖那邊傳來咔咔的聲響,是有人在扭動。
寧窈被嚇了一跳,腦子飛快運轉,回憶剛剛有沒有反鎖。
好似是有,又好似沒有。
還不等自己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門已經被打開了。
她一慌,趕緊捂著自己就想尖叫。
結果外邊的人似乎料到會嚇到她,已經開了口,“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