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和隋廷宸在醫院外沿著馬路走了一段,冷風吹一吹,腦子清明了,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之后倆人打車回了寧家老宅。
出租車開到老宅門口,一旁的路邊已經有輛車子停著。
寧窈認得那輛車,走了過去,敲了敲車窗。
江遲易靠著椅背正迷迷糊糊,聽到聲音忽悠一下清醒過來。
他開門下車,把寧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半晌才問,“還好么。”
隋廷宸跟過來,沉著臉,“你過來干什么?”
他問,“是想替你爸道歉?還是想替你哥說對不起?”
江遲易沒看隋廷宸,只嘆了口氣,繼續對著寧窈,“聽說你生病了。”
“還好。”寧窈說,“就是前兩天著涼了。”
她笑了一下,“不過已經好了,都好了。”
江遲易盯著她看了幾秒,而后抬起手,半空中停了停,最后還是落在她的發頂上,揉了揉,“照顧好自己。”
“用得著你說。”隋廷宸接話過去,“只要你們家人以后別往我們面前晃悠,比什么都強。”
寧窈轉頭看了一眼隋廷宸,“阿宸哥。”
她搖搖頭,“別這樣。”
江遲易沒做錯什么事兒,江宿是江宿,江玄清是江玄清,他是他。
見寧窈這樣的態度,隋廷宸抿著嘴,轉身朝一旁走去,明顯是連看都不想看他。
江遲易舔了下嘴唇,“你和江玄清……”
“都過去了。”寧窈說,“大家都往前看。”
江遲易等了等,笑了一下,“我還怕你想不開,想過來勸勸你,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我沒別的事兒了,進去吧,早點休息。”
寧窈也再沒多說什么,轉身朝隋廷宸走了過去。
隋廷宸也不管江遲易能不能看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拉著寧窈的手進了院子。
……
打開房門,江遲易伸手去摸墻壁上的電燈開關。
還沒摸到開關,就聽到客廳那邊叮一聲,隨后有火苗竄起。
他頓了頓,啪的一下開了燈。
江玄清正坐在沙發上,剛點了煙,用力吸了一口。
江遲易走過去,“大半夜的坐在這兒怎么不開燈?”
江玄清吐了口煙氣,“怎么樣?”
“沒怎么樣。”江遲易在他對面坐下,“隋廷宸陪在她旁邊,狀態還不錯,倆人有說有笑。”
江玄清又吸了兩口,接著放在煙灰缸上磕了磕,“是嗎?”
江遲易翹著二郎腿,“不然呢,難道要死要活?”
他嗤笑,“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過于重要了?”
江玄清不說話了,只低頭抽煙。
他沉默下來,江遲易原本要諷刺的話也就停了。
他也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江玄清也并不好受,之前這兩人愛的死去活來,結果突然又走到了這一步。
可能他不是當事人,沒有參與所有的事情,多少有點懵,想不通,整不明白。
也沒多大一會兒,江玄清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動作很快,一抄手便把電話拿了過來,點了兩下,應該是點開個視頻。
江遲易不知道手機顯示的畫面是什么樣,但是聽到了很明顯的哭聲。
這聲音他熟悉,是寧窈的。
他一愣,一下子坐直身子,“什么東西,你手機里放著的是什么東西?”
江玄清沒回答,只盯著手機,嘴唇抿的緊緊的。
他不回應,江遲易就起身走過去,角度問題,瞟了一眼手機,結果什么都沒看見,黑乎乎的一片。
他吸了一口氣,“我怎么好像聽到了寧窈的聲音了?”
視頻并不長,他這話問完聲音也就停了。
江玄清將手機扣在一旁,一口氣似乎怎么都順不下去,喉結滾動好一會兒,一直到最后憋的他止不住的咳嗽,咳的眼底一片猩紅。
等了等,他啞著嗓子,“出去,我要休息了。”
江遲易皺眉,“你先跟我說說,你剛才看見的是什么,誰給你發的,什么時候的視頻?”
江玄清沒回答他,直接起身朝著臥室走去。
得不到回應,江遲易就大著嗓門,“江玄清,我就搞不明白你了,當初是你要死要活想和她在一起,現在這是在鬧什么,為什么又離了,就算咱爸那邊……”
話都沒說完,走到房間門口的江玄清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來,“閉嘴,出去。”
江遲易一下子也來了脾氣,“你以為我愿意說你,你瞅瞅你干的這些破事,我告訴你,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他轉身朝門外走,剛到門口,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臥室的門被摔上。
江遲易咬著牙,出去也用力一關門,“活該,都是你自己作的。”
他下了樓上了車,啟動車子后,從后視鏡看了看外邊。
江宿派了人在附近蹲守,也不知道到底要遵守什么。
心里窩著一股火,他沒開車回家,而是直接奔著郊區過去。
開到遠郊,周圍連住宅都沒有,在一處小房子外邊停了下來。
里邊漆黑一片,江遲易走過去,不知哪里突然竄出來個人,“什么人?”
“是我。”江遲易開口,“今天沒什么問題吧?”
看見是江遲易,對方趕緊恭恭敬敬,“沒事兒,曹醫生白天過來給她做了檢查,說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這么一邊說著兩個人一邊朝著小房子走去,到門口手下敲了敲門。
屋子里亮了燈,有人把門打開。
撲面而來一股霉味兒,燈泡瓦數很低,亮光不夠,一下子也沒辦法把屋子里場景看全。
江遲易走進去,瞇著眼適應了一會兒,才看到一旁的木板上躺著的方晴。
哪里還有從前方家小姐的模樣,蓬頭垢面,衣服一直沒換過,油黑锃亮。
方晴在睡覺,即便進來的人也沒察覺。
江遲易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潑醒。”
手下有點意外,但還是挺聽話,趕緊去院子里的大水缸里舀了一桶水,進來直接潑到方晴身上。
方晴嗷的一聲醒來,她嗓子似乎是壞了,聲音沙啞的厲害。
還沒看清周圍的景象,她已經挪著身子朝墻角退去。
江遲易笑,“方小姐,好久不見。”
看到是江遲易,方晴眼睛一下子瞪圓。
她前段時間出車禍,腿部有骨折,現在養好了,不過吃力的動作還是不行。
可她不在意那么多,直接爬起來就朝江遲易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