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慎皺眉看他。
連弈以為他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接下來叨叨的更厲害:“所以啊,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你看咱家有武器,還占據高位,......”
誰知穆連慎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徑直往樓上走去。
剛踏上臺階,他回頭看向連年,道:“年哥,下兩盤?”
連年站起身,跟著他一起上了樓。
傅曉則是帶著著易檸來了花園里曬太陽。
連年音色淡淡:“真不用我幫忙,”
穆連慎還盯著棋盤,“不用,我們這邊什么都不用做,等他出招,現在需要動的是內陸那邊,”
連年笑道:“很久沒遇到這樣的敵人了吧,”
“部隊多年,你應該都是直來明去,殺伐決斷的,”連年看了他一眼,輕笑:“突然遇到一個陰謀詭斗的瘋子,”
“不好對付吧,”
穆連慎點頭:“他確實城府極深,”
緊接著又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但要想成事也是妄想,我雖是個粗人,但謀略,也不算差,”
“年哥,這么多年,我走到現在也經歷了不少事,不是年輕時那個不羈灑脫的穆連慎了,那些機巧謀略,我也常用,”
連年垂眸淺笑:“也是,你本來就聰明,又身居高位多年,肯定有自己的手腕,”
穆連慎嘆了口氣,“哪有人是一成不變的呢,”
他語氣中多了一絲羨慕,緩聲道:“連弈確實一點沒變,你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連年笑笑,沒說話。
午間的太陽有些太曬了,傅曉就回了客廳,坐在沙發上,突然咂咂嘴,偏頭看向易檸,“小檸,咱出門吧,”
易檸猶豫了一下,問:“去哪?”
“帶你去吃好吃的,”
易檸眼睛亮了一瞬,但還是搖頭,“不行,穆叔說了,要盡量少出門,”
傅曉“噗呲”一聲笑了:“他說的是少出門,又不是不出門,”
“你等著,我上去問問,”
她上了樓,敲了敲門,聽到回應推門進入。
穆連慎挑眉,嗓音低醇溫和:“待不住了?”
傅曉笑臉盈盈的望著他,道:“爸,我想出去轉轉,”
穆連慎默了一下,“去吧,注意安全,”
“好,我中午就帶著小檸在外面吃了,”
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背后穆連慎喊道:“身上還有錢嗎,”
正準備關門的傅曉探頭道:“多得是,”
她又敲響了連弈的房門,“弈叔,車鑰匙給我一把,”
連弈打開房門,“你要出去?”
“對,我出去轉轉,”
“我也要去,”
傅曉搖頭,“不行,女孩子們逛街,你去不方便,”
連弈委屈巴巴的眨眨眼,“我當司機還不行嗎,”
任他怎么說,傅曉都沒點頭,最后拿到車鑰匙,她安撫道:“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醬肘子,”
連弈撇嘴:“醬肘子是年哥喜歡吃的,”
“那你喜歡吃什么,我給你帶,”
連弈擺手道:“行了,你們倆個小姑娘也不方便,不用帶,注意安全就行,”
傅曉笑了笑,轉身下了樓。
開著車帶易檸出了門。
這次出門當然不會帶著他,她還有別的行動呢。
她開著車專門在莊家附近轉了一圈,全程精神力大開,沒聽到想要的信息。
一旁的易檸見她一直看著窗外,問:“小小,你要找人嗎?”
傅曉隨意的點了點頭。
“那....那我開車吧,”易檸鼓足勇氣道。
“嗯?”
傅曉偏頭看她,“你不是不會開車嗎?”
“我看你開,學的差不多了,應該不難,”
傅曉沉默了一下,然后幽幽的道:“這人太多,等沒人的地方再說,”
“哦,”
又開車轉了一圈,最后車停在姜止的飯店前面。
下車走進去。
前臺的經理迎了上來,“小姐,就兩位嗎?您包間請....”
傅曉淡淡頷首,“不用去包間,找個安靜的地方就行,”
經理躬身點頭,帶著兩人來了一樓就餐區的角落,這里左邊有一棵觀賞樹遮擋,右邊就是玻璃,可以看到外面。
“您看這里可以嗎?”
“可以,麻煩你了,”傅曉拿出菜單點了幾道菜,又吩咐他上三份米飯。
經理闔上菜單,轉身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又上了一壺茶過來,聞了聞,是上好的茶葉,看來這經理記得她。
傅曉收回精神力,端起易檸倒好茶的杯子,微呷一口茶水。
見面前坐著的易檸神色有些不安,開口道:“怎么了?”
易檸低頭揪著自己的手指,有些遲疑的問:“小小,你是不是有一天會離開這里啊,”
傅曉把茶杯放在桌上,挑眉看她,“誰給你說的?”
“弈少爺說的,他說這里不是你的家,你的家離這里很遠,”
她笑了笑,也沒瞞她的意思,“對,我家離這里挺遠的,”
“哦,”
易檸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了,盡管她努力擠出了笑,傅曉還是能從她身上看出濃濃的不舍和未知的情緒。
傅曉沒多說什么,易檸是個人,不是個物件,不是能輕易帶走的,她不會做出什么帶她走的話。
她畢竟還有個哥哥在。
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笑道:“別想太多,”
易檸雙手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露出個笑。
傅曉又岔開話題,聊起別的事。
易檸也不想這事了,能在穆家待這一段時間,她已經很滿足了。
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回家后,也不知道會不會記得自己,反正她是會永遠記得。
有這么一個人。
從不嫌棄她吃的多。
從不用異樣的眼神看她。
從不看低她。
可這樣一個人,家,離這里很遠。
家,真是一個很好的字,盡管離的很遠,也有人想要回去。
可她和哥哥的家,他們是不會再回去的。
那個家,太可怕,太壓抑了。
飯菜上桌,傅曉把三份米飯都放在易檸面前。
易檸秀眉微蹙:“你一碗都不吃嗎?”
傅曉擺手:“不吃,我吃菜就行,你吃你的,”
“要不,我給你撥半碗?”
“不用,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吃菜,”
易檸見她確實不想吃,就低下頭開始扒飯。
見她只吃米不夾菜,傅曉抬手給她往碗里夾了一大筷子菜。
“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自己夾,”
旁邊的席位也在陸陸續續上人,這樣的氛圍還挺好的,在大廳吃飯的一般都不是酒局。
偶爾有一兩個講粵語的人在談論,邊吃邊聊,邊聊邊笑。
兩人正安靜吃著飯,聽到熟悉的說話聲,傅曉偏頭看去。
服務員正領著一行人,往里面走。
是安易華,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穿了一件灰色唐裝,風姿卓然,步子干脆利落,衣衫微揚,被簇擁在人群中很是打眼。
五官立體,清雋溫和,一舉一動容止端靜,性格好似有幾分和善。
在安易華側后方站著的人,氣質冷峻,容貌精致,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是沈行舟。
他今日穿了黑色套頭毛衣,高高的領子掀起,應是為了遮擋脖頸處的傷,外面穿了一襲黑色風衣,顯得整個人身線纖長。
在他們身后還站著幾個身材壯碩的黑衣大漢,應是保鏢之流。
沈行舟神色淡淡的跟在安易華身后,眉眼顏色厚重,能看出他對今天的飯局不甚歡喜。
但在觸及到窗邊的身影時,他冷淡的神色頓時明亮了起來。
他微微勾唇,上揚的桃花眼微微瞇起,眼眸中的笑意暈染開。
安易華此刻也看到了傅曉,微笑頷首,偏頭繼續與身著唐裝的男人講話:“思遠,上次的事,真的多謝你了,”
唐裝男溫和的笑道:“小事,”
他往窗邊看了一眼,問:“那是誰家小輩?”
問完又毫不在意的收回視線,就像是隨口一問。
安易華道:“一個好友的侄女,姓傅,”
本來不在意的男人臉上表情微頓,眼神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淡淡“哦”了一聲就恢復如常。
安易華也沒在意,只當是他有些驚訝于傅曉的容貌。
傅曉雖年幼,但已見絕色容貌,連年不知打發了多少上前詢問的人。
身后的沈行舟眉眼的陰郁更重,眼底是一閃而過的寒芒。
上了樓上包間,他停在門口沒進去,跟安易華微頷首:“三叔,我不打擾你們談事,去外面吃,”
說完不等他開口,轉身便走...
“欸,安珩,站住....”安易華蹙眉,心下不解他為什么突然變了臉,但還是轉身看向一旁的男人,笑著解釋道:“這小子怕是有什么急事,”
唐裝男人一臉似笑非笑:“你對這個侄子倒是好...”
安易華但笑不語,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玩笑般的說:“你這次出來怎么沒帶你大哥家的月月?”
男人輕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來了只會丟人現眼,”
“怎么會呢,月月那孩子多懂事啊,”
男人端起茶杯,微抿一口,淡淡道:“你那侄子明顯無意聯姻,你別再費心了,月月那孩子,這段時間我就不讓她出門了,”
安易華也不奇怪他能看出這些,垂眸淺笑:“他一個孩子懂什么,”
若能娶了龐家的小姐,那安珩在港城基本上可以橫著走。
屆時,安家的一切都是他的,還有政府為他保駕護航,可謂一步登天。
龐思遠瞇眼皺眉:“易華,我知道你是為你侄子鋪路,雖然安龐兩家聯姻之事我點了頭,可我也是月月的三叔,你那侄子冷心冷肺的,沒入他心的人,就是娶回家也是無視,我不能讓孩子受這份罪,”
安易華挑了挑眉:“可是月月好像很喜歡安珩,”
“再說,少年人,懂什么情愛,婚后相處多了,自然會有感情,”
“別人或許如此,但你這個侄子....”
龐思遠輕輕挑眉一笑:“還是算了,我敢說,就算你是他三叔,也別想左右他的婚事,你還是在其他方面彌補吧,”
他這個好友真是有趣,覺得對不起他爹,現在可勁的對這個叫安珩的小子好。
可那小子....
絕非等閑啊。
“若真有意聯姻,換個人吧,這個安珩,不行...”
聽他這么說,安易華垂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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