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沈行舟就聽到傅曉的聲音。
那流利的英語從她嘴里說出,真的是說不出的好聽。
再仔細一看,他眼中的愉悅散去,沉著眸走了過去。
彼時,傅曉這邊也整理完了所有的資料。
棕發男激動的看向傅曉,“Miss,thankyouverymuchindeed,”(小姐,真的非常感謝。)
“You'rewelcome。”(不客氣,)
他伸出手,“Yourname,Miss.”(小姐貴姓)
傅曉笑著伸出手,“YournameisFu,FuXiao。”(免貴姓傅,傅曉)
棕發男握住她的手,竟然直接熱情的來了個吻手禮,“Hello,FuXiao.I'mAlan。”(傅曉你好,我是艾倫)
看到這一幕,身后的沈行舟臉直接黑了。
上前一把將傅曉的手腕扯下來,把人拉到身后。
沈行舟掃了一眼喬治,聲音冷淡,出口便是極為標準的英語:“ouldn'tbesopresumptuouswithawoman。”(這是中國,對待女士,不該這般冒昧)
喬治撓了撓頭,歉意的沖著傅曉笑笑,“I'msorry.I'mjustsoexcited。”(抱歉,我只是太激動了,)
旁邊的安炳狐疑的看了一眼傅曉,歪頭又看向一旁身姿挺拔的男人。
沈行舟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笑著上前把喬治拉到一邊開始寒暄。
喬治與他算是舊相識,再次沖著傅曉歉意一笑,跟著他開始聊這次的事情。
沈行舟則是拉著傅曉走了出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喬治問道:“Ann,thisbeautifullady,issheyoursister?”(安,這位美麗的小姐,是你妹妹嗎?)
安炳推了推鼻梁上掛著的眼鏡,但笑不語。
一直走到小花園的涼亭下,見他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傅曉腳步放緩出聲喊道:“喂...”
冷峻的男人腳步微頓,停下腳步,側首過來,傅曉輕抬手腕,他怔怔的放開手。
傅曉抬頭,有些錯愕他的無禮。
沈行舟垂眸看著她的眼睛,道:“抱歉,”
他四下掃視了一圈,輕笑一聲:“怎么來這了?”
她淡聲道:“有事,”
“為了圖紙?”
傅曉瞇眼看向他,沈行舟又溫和的開口:“你別費心了,我會找機會拍點照片,到時候拿給你,”
她眨眨眼睛,看了看他,“你能有什么機會,”
“我已經記個大概了,回去默畫出來就行,”
沈行舟與她四目相對,嘴角噙著笑,“很厲害,”
“不過能被一個徒弟帶著的,應該不是什么核心的圖紙,真正重要的都是設計師隨身攜帶,下午,待他到了,我找機會,”
他接著說道:“你上午便回去吧,下午這邊應該會亂起來,”
傅曉面露不解,他輕笑,走到一邊擦干凈有灰塵的石凳,示意她坐下。
看到坐在那里的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這么看著他,讓沈行舟呼吸一頓。
他往日瀲滟多情的桃花眼,此刻眸色很沉,眼底因為夾帶著一些洶涌的情緒,顯得瞳色尤其的深邃。
傅曉看不懂他的情緒,或者說下意識的忽略,她見他很久不說話,追問道:“為什么會亂起來?”
沈行舟上前一步雙手抱臂靠在她旁邊的石柱上,側首看她,“下午跟著那位設計師一起來的,還有他隨性的醫生,”
醫生?
傅曉沉思,恍然抬眸,問:“那位生病的夫人?”
沈行舟嘴角勾起。
看啊,她就是這么聰明。
只提了一句就能想到關鍵。
淡聲道:“是的,就是那位生病的夫人,安易華愿意接待這些設計師,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夫人,”
“這位醫生,中醫西醫都有涉及,若他幫這位夫人看診,應該就能發現她這么多年好不起來的原因,”
沈行舟偏頭看她,淺笑道:“這個原因正是我要的亂起來,屆時,兄弟鬩墻,安家大亂,”
傅曉垂眸。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安易華這個夫人好不起來的原因是他親哥哥安易然所為。
她心中已經腦補出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了。
輕咳一聲,收回思緒。
她問:“你早知道這事?”
“早知道,”
“我聽弈叔說你這個三叔....對你還算不錯,”
“是的,”
傅曉斂眸嗯了一聲,沒再開口。
沈行舟偏頭看向她,“覺得我狠毒?”
她淡淡一笑:“沒有,你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他接著開口,語氣有些艱澀:“占了安珩的身份,總要為他報仇,”
“他父的悲慘,這里面甚至還有兩條人命,罪魁就是安易然,可他安易華....”
沈行舟嘲諷一笑:“別看他現在吃齋念佛,對外也常做慈善,端的是一副菩薩心腸,可經我所查,他當年并不無辜,”
“他如今對安珩這般好,也許是真的悔過,又或許是他夫人的病,讓他相信了報應,為了贖罪,”
“可傷害已經鑄成,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聽出他解釋的意思,傅曉看向他,認真的道:“我真的不覺得你這么做是錯,未經他人苦,所以我不會隨意置喙,”
“而且,”
她悠閑的靠在后面的柱子上,懶散道:“我一向對不怎么在意的外人之事,沒那么多感同身受,”
只有她看的過眼的人,她才會多管閑事,就像關青。
沈行舟看著她的動作,有些緊張的神情,柔和了下來,“嗯,你這樣挺好的,”
那種自封善良,總是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的人,勸誡別人放下仇恨的人,才是真的惡毒。
被禍害的家破人亡,凄苦一生又不是他們。
“不過。”傅曉看向他,問:“連家一直供藥給他們,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沈行舟笑了笑,“供藥的不止連家,你放心,有我在,不會攀扯到連家身上,”
“可若是安家為了維護安易然,把罪責推到別家呢?也不會牽扯到連家?”
“不會,”沈行舟搖頭,眸子鎖著她的眉眼,眉宇間帶著依舊不變的溫柔,“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推掉罪責,隨行的有他們收買不了的目擊者,”
他眸光瀲滟,薄唇微抿,接著道:“安易華的夫人,我是在不晚的時候揭露真相,及時治療,不會影響什么,我針對的,只是安家兄弟,不會牽連無辜,”
傅曉一愣,他跟她說這個做什么。
沈行舟笑了一聲,垂下眼眸:“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那位設計師還有他的醫生朋友,應該快到了。”
他直起身子,走在最前面。
傅曉跟在他身后,往前廳的方向走去。
又走了幾步,看到一處水管,前面人停下腳步。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沈行舟眉眼帶笑:“要洗洗手嗎?”
傅曉看向一旁的水管,上前,打開水管,水流緩緩流出。
見她白皙的手在水流下清洗,還順勢撩了兩下水花,他微抿的嘴角,輕輕的往上勾了一下。
待她清洗完,他適時從口袋拿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
這手帕是掛在西裝口袋里,當裝飾用的,襯的白色西裝不那么單調。
傅曉嘴角微抽,甩兩下就能干的事。
便沒接,淡笑著擺了擺手。
繼續往前走,來到前廳,連年正在這里等候。
看到她過來,關切的問:“沒事吧,”
傅曉笑著搖頭。
沈行舟沖著連年頷首,淡淡道:“我送你們出門,”
連年的視線看過來,他可沒說要走,要不是認識眼前的年輕人,他還以為這是在趕客呢....
“年伯,咱先回去吧,”
聽到傅曉也這么說,他便不再過問了,點了下頭,“好,”
他帶著兩人走出前廳,穿過月亮門,走至門口。
安老頭看到他們有些驚訝,“年先生,這是?”
連年淡定從容的沖其頷首:“安叔,您給易華說一聲,我們就先走了,”
“可少爺還讓我給您準備謝禮呢,您多留留?”
沈行舟這時候開了口:“我陪著客人在前面稍坐,您先去準備吧,”
“欸,好好,我馬上就去,”
連年眉頭微蹙,想問,怎么這時候又不急了?
沈行舟像是看出他所想,“總不能讓她白忙一場,這禮,收得,”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把人引到了觀景臺前的休息區坐下。
連年看向傅曉,問,“想吃什么?”
“我們在南山附近找個飯店如何?”
見她面露思索,旁邊的沈行舟道:“出了安宅往左,那邊有家中餐館,里面的烤魚不錯,”
傅曉眼神微亮,烤魚?
好久不吃了。
連年嘴里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
但看向他的眼神卻充滿了警惕,這個年輕人看這孩子的眼神...
他眉頭緊皺,暗道:“連慎怎么沒防著點,”
但當視線掃過傅曉,他眉頭松了松。
小小這孩子眼神中可沒一絲少女情思。
單相思啊。
那就好...
家里孩子優秀,追求者多這很正常,不必擔憂。
而沈行舟根本沒關注連年的心思,見她眼神微變就知道她喜歡。
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但這個笑意還沒到眼底。
他突然看到跟著安炳一起走過來的喬治,正沖著傅曉激動的揮手。
眸光微沉,側身擋住他的視線,看向安炳,“怎么出來了?”
安炳指了指旁邊的大門,道:“迎一迎他老師,”
沈行舟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時間尚早,”
安炳垂眸淺笑,“珩哥,人挺重要的,還是去接一下吧,”
“那去吧,”
安炳無奈一笑,扯著喬治向門口走去。
可兩人剛走至門口,就看到兩輛車往這邊開過來,喬治更是喊道:“Teacher'scar。”(老師的車,)
正巧這時安老頭抱著禮盒走了過來。
恭敬客氣的遞給連年,“年先生,少爺說多謝這位小姐今天的相助,還有您幫忙找藥材的恩情,他也記下了,”
連年接過東西,說道:“太客氣了,安叔,那我們先走一步,”
“您慢走,”
沈行舟將兩人送到門口車前,看到前面的一行人,他眼神微瞇,淡淡道:“來了...”
傅曉坐在車后座,本來沒當回事,只是覺得這個老外長得真高,旁邊的人是黑頭發,身著中山裝,看不清臉。
聽著他們說著話,往安宅里走。
“.....”
她臉上的表情微頓,皺眉看向已經走進安家的人。
?
龐先生?
龐這個姓,她心里可是一直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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