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戰景淮握著自己的掌心有些燙人,沈梨回過頭。
“戰大哥,你怎么突然手心這么燙?很熱嗎,是不是我擋住窗外的風了?”
戰景淮連忙搖搖頭,佯裝無事。
通過了層層檢查和審核,車子終于到達了駐地后方那個十分隱蔽的研究所。
剛一下車,便又有人拿著儀器上前,敬了個禮。
“抱歉,例行檢查,請二位配合。”
兩人習以為常地交出身份證明,接受了儀器的全身檢查,確認無誤后,才被放行。
沈梨茫然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戰景淮眼神安慰:“跟我走就好。”
他再次拉起她的手,往研究所內部走去。
推開第一扇門,前面是一條長長的露天通道。
遠遠地,霍遠看見了她們,尤其是沈梨。
他迫不及待地沖出來迎接,拼命沖他們揮手。
“小梨,景淮,在這里!”
兩人上前,沈梨客氣禮貌地打招呼:“霍叔叔,您好,又見面了。”
霍遠滿臉笑容:“好好好,可算把你們盼來了。”
說完指了指里面,陡然壓低聲音,笑得狗狗祟祟:“現在正好是曹老的休息時間,我剛剛已經把他穩住了,現在正是時候。”
“你們快點進去,不然等到工作時間,他又要罵人了。”
沈梨一聽,連忙加快了步伐,幾乎一路小跑地跟著往里走。
她的步伐不自覺被霍遠帶得狗狗祟祟。
戰景淮跟在后面看著,不由得失笑。
往實驗室內部去的一路上都十分安靜,所有的儀器物件都被擺放得整整齊齊,擦拭得一塵不染。
部隊的莊嚴和實驗室的嚴謹在這里結合體現得淋漓盡致。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里,沈梨說話都不敢大聲,只敢悄悄問:“霍叔叔,曹爺爺最近身體狀況怎么樣?”
霍遠倒是神態如常:“老曹……唉,還那樣唄,等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戰景淮在此時走上前來,輕輕拍拍沈梨的背。
“別這么緊張,小梨,放松些,有我在。”
沈梨猝然抬頭看向他,不知怎的,莫名就聯想到了昨日擋在自己身前的他。
沈梨微微失神間,實驗室里傳來一道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
“你們別老覺得我老了就不中用了,我沒事,狀態好得很,完全能堅持!”
“不光能堅持,我還要工作到晚上呢,你們誰攔我別怪我翻臉!”
其他人著急又無奈:“曹老,您都連續工作這么長時間了,工作強度又大,您得遵醫囑好好休息啊。”
在七嘴八舌的勸告聲中,還夾雜著霍老爺子的聲音,故作生氣。
“老曹,你都多大年紀了,怎么還跟個小孩似的?醫生的話你不聽,萬一少活幾年,那對國家的損失不是更大嗎?”
此時,霍遠已經帶著戰景淮和沈梨走到了實驗室門口。
看屋里的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打架。
霍遠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指了指曹老爺子,沖沈梨直擠眼睛。
沈梨往屋里看去,好不容易撫平的緊張感卷土重來,甚至增強了好幾番。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屏氣凝神,跟著霍遠走進門。
剛一進去,就被曹老爺子覺察,他只當是又有人要過來勸他,皺著眉猛地扭頭望去。
“誰啊?”
曹老爺子一身實驗室標配白大褂,此刻正好奇又詫異地打量沈梨。
霍老爺子連忙起身上前:“小沈你來了啊。”
“老曹,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小沈,醫術很厲害的那個姑娘,今年已經考上軍醫大了,跟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曹老爺子仍舊瞇著眼睛打量沈梨:“姓沈?我怎么不記得……”
片刻后,他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沈梨是何許人也,了然點頭。
“哦——我記起來了,這就是老姜的那個外孫女是吧?”
曹老爺子瞬時間換了種目光,打量變為審視。
目光里有一種透過現象直入本質的銳利和穿透力。
沈梨定了定神,打招呼:“曹爺爺您好,我是沈梨。”
她向來是個不在乎別人目光的人,可眼下,她卻少見地渾身緊繃。
潛意識里生怕對方對自己印象不好。
曹老爺子嘴皮子動了動,剛要說什么。
就見戰景淮悄無聲息地上前一步,擋在沈梨和他之間,隔絕了他審視的目光。
曹老爺子眉頭微皺:“你這孩子,這是做什么?”
戰景淮向曹老爺子恭敬地略略頷首,轉而看向其他人。
“各位,眼下我們有事要談,可否請各位暫且將此處留給我們?不勝感激。”
眾人互相看看,又想到剛剛霍老介紹沈梨是個行醫的,便也猜出七八分。
各自嘆了口氣,無奈地轉身離開這里。
霍老爺子和霍遠遲疑著要走,被戰景淮開口叫住:“霍老,霍院長,二位請留步。”
待到其他人徹底離開這間休息室,合上門,屋里便只剩他們五人。
戰景淮這才開口,認真地解釋來意。
“曹老,自從得知您的身體和病情情況,小梨便一直掛心。”
“這次得到機會,是為了替您徹底檢查身體,制定治療方案,還請您理解配合。”
霍老爺子瞅瞅曹老爺子的臉色,適時上前來跟著勸。
“老曹,之前的醫生你說兩句也就算了,這可是個小姑娘,醫術又這么好,這么善良。”
“人家是因為心疼你,關心你才特意申請過來找你,你可注意自己的言行,別不識好歹,嚇到人家小神醫,不然我們這群老頭子可不跟你干休!”
曹老爺子還想掙扎:“你們至于這么大動干戈嗎……”
霍老爺子說起這個就忍不住瞪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死活不愿意住院,人家還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地打了各種申請到實驗室來嗎?”
沈梨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對上老人家的目光。
到底是為國家貢獻了一輩子的人,即便是國家已經和平了幾十年,可是老人眼里的威嚴依舊在。
曹老爺子有些意外。
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晚輩敢接住他的目光,就算是家里的這些子孫輩,見到他的時候眼睛里除了尊敬之外,同樣也有恐懼。
可是沈梨的眼神太過于清澈。
“我都說了我自己的身體,我對清楚我沒病你們都回去吧。”
他手里現在跟進的這個項目,絕對不能因為他的病情耽誤。
如今國家的外交政策尚且薄弱,要是想要不挨打,就必須要有自己更加先進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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