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放對這土人阿五,不由肅然起敬。
他作為一個航海家,深知大海莫測,危機重重。
而且,蘇放經歷的越多,了解的越多,就對大海的敬畏越深。
甚至可以說,蘇放失去了年輕時,那探索未知的勇氣和好奇心。
若是蘇放年輕時候。
他聽說皇上愿意支持自己一路東渡,去尋找傳說中的新大陸,一定會直接答應下來。
而不是跟現在這樣,瞻前顧后,疑慮重重,甚至向秦昊提條件訴苦,要解決這個難題,那個難題。
從這個土人阿五身上,蘇放看到了久違的勇氣。
他僅憑一個獨木舟,一些水和干糧,就打算遠渡重洋,前往大洋洲附近的島嶼。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阿五一定會懷揣著歸鄉的夢想,死在半路上,葬身大海之中,連尸骨都不剩下。
在普通人看來,他是無知者無畏。
可是,在蘇放看來,敢于一己之力,去挑戰大海,土人阿五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秦昊眼神看著阿五,淡淡開口:“朕當然可以給你所要的一切,包括自由,放你離開。”
“就算你的運氣逆天,九死一生,回到自己家鄉所在的島嶼。”
“那又如何?”
“就憑你一人的力量,可以從洋人的手中,拯救你的族人嗎?”
沐長夢充當翻譯,將秦昊的話,如實告訴阿五。
阿五聽完秦昊的話,頓時低下頭,一聲不吭,眼眸中含著淚水。
他當然知道。
這是不可能的事。
洋人的堅船利炮,還有火槍,他親眼見識過。
自己的族人,還處于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手持著長矛和弓箭,怎么可能是武裝到牙齒的洋人對手。
何況。
洋人的人數極多。
而阿五的族人全部加起來,也只有幾千人。
敵眾我寡,武器落后。
再加上洋人可不像大夏人這么善良溫和,而是生性殘忍。
這不是戰爭。
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正如眼前這位尊貴的皇帝所說,就算自己回到家鄉,也無法改變族人的命運。
最大的可能性。
自己會重新被洋人抓起來,當做人質,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被洋人當成牲畜,肆意屠殺奴役,卻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阿五陷入到深深的絕望之時,秦昊的聲音忽然響起:“不過,朕可以幫你!”
阿五猛然仰起頭,不可思議的望著秦昊。”
秦昊雙手負后,傲然道:“朕可以派遣大夏的艦隊,將你送回家鄉!不僅如此,朕還可以驅逐洋人,解救你的族人!”
阿五聽到沐長夢的翻譯,整個人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夏皇帝,居然愿意幫自己?
噗通!
阿五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嘰里呱啦說了一堆。
沐長夢道:“皇上,他說如果您真能解救他的族人,他愿意將族內珍藏多年的黃金寶石,作為報酬,全都獻給您!”
秦昊搖了搖頭,道:“告訴他!大夏可不是強盜!何況,大夏地大物博,極其富饒。”
“他們南島人,能有多少黃金?”
“朕不稀罕!”
阿五得知秦昊的意思后,再次驚呆了。
他本以為,大夏人跟西洋人一樣,無非是為了自己的黃金,才會幫自己。
結果。
對方根本不要黃金?
那他為什么要幫自己?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無論什么,都需要一個緣由!
況且。
對方不要黃金,其實這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對方很可能是看上了更貴重的東西。
比如,自己的族人!
“難道...”
“他跟洋人一樣,想要把族人們當成奴隸,販賣到其他地方...”
阿五的心,陡然間墜入深淵。
秦昊的目光銳利,猶如刀鋒,輕易看穿了阿五的內心,笑道:“你放心!大夏也沒有野蠻的奴隸制度。”
“朕也不會跟洋人一樣,擄掠販賣你的族人!”
阿五徹底驚呆了。
不要黃金。
也不販賣自己的族人!
大夏皇帝到底想要什么?
他為什么要幫自己?
難道,僅僅是為了世間的公平和正義?
阿五不相信。
南島人的社會狀態,雖然極其原始,但是他們善于航海,曾經去過許多地方。
阿五作為酋長,并不是無知之輩。
一定有什么原因!
事實上。
不光是阿五,包括蘇放也是神色茫然,不由開口道:“皇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南島土人,茹毛飲血,極其原始。”
“您心地善良,放他自由,讓他出海,自生自滅。”
“何必要幫他這么多,還要派出艦隊,去解救他的族人。”
“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秦昊頷首笑道:“愛卿,你說的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夏之外,皆為蠻夷,永遠不可能跟大夏一條心!”
“按理來說,朕不應該不求回報,去幫外人。”
“可是,如果朕說,這些南島人,跟大夏同宗同源,身上中有著炎黃的血脈,也算是大夏的同胞。”
“幫助同胞,不是理所應當的事?”
“需要回報嗎?”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皇上在開什么玩笑?
他居然說,這南島人是炎黃子孫?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南島人所在的海域,距離大夏,相隔千山萬水,何止萬里之遙,幾乎在世界的另一端!
而且,這南島人的皮膚黝黑,臉上遍布刺青。
跟大夏人,哪有半點相似之處。
倒是像極了昆侖奴!
蘇放搖頭:“皇上,您這說法,實在是匪夷所思,臣...臣難以接受。”
秦昊淡淡開口:“南島人,其實是良渚后人。而良渚文明,毫無疑問是大夏文明的一部分。”
“百越,就是良渚文明的延續。”
“這土人懂得百越古語,其實也就是良渚文明的語言,他能夠跟沐長夢交流,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他的來歷嗎?”
蘇放無言以對。
其實,他也覺得,沐長夢能夠跟南島土人交流,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本以為,沐長夢是百越圣女,借助某種神妙的蠱術,才能跟這南島土人進行交流。
出乎預料的是,沐長夢跟土人溝通,并未用什么蠱術。
按照皇上的說法,這土人...雖然模樣跟大夏人大相徑庭,實則是良渚后裔,是大夏文明的一部分。
簡而言之,南島人跟大夏人是遠房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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