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
明月高懸。
秦昊站在船頭,雙手負后,仰頭望著皎潔月色,發出一聲感慨:“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晴兒,你也跟朕一樣,看著這一輪明月嗎?”
此刻,大夏龍船乘風破浪,此刻已經到長江入海口附近的海域。
再過幾日,大夏龍船就會在津城的港口靠岸,見到皇后蘇晴兒。
只是,近鄉情怯。
距離京師越近,秦昊的思念越濃,心中反而生出一種莫名情緒。
這個時候。
秦昊身后有腳步聲響起,一雙纖纖玉手將厚實大氅披在他的肩頭。
秦昊緩緩轉過頭,眸中映照出魚幼薇的盛世美顏。
魚幼薇眼眸流露愛意,輕聲道:“皇上,夜已深,海上風涼,而且馬上就要下雨,請你回船艙歇息吧。”
“下雨?”
秦昊微微一怔,仰頭看著夜空,笑道:“愛妃,你莫要騙朕。今晚月明星稀,萬里無云,哪有下雨的跡象。”
魚幼薇搖搖頭,道:“皇上,您此言差矣。正所謂,天有不測風云。雖然現在天氣晴朗,但臣妾擅長觀察星象,預測天氣。”
“未來幾天,長江一帶必定會有大暴雨。臣妾絕對不會看錯。”
秦昊眉梢一挑,問道:“那么說,襄陽也會下雨?”
魚幼薇點了點頭:“襄陽自然有雨,而且雨勢不小,可能是百年一遇的大暴雨。”
秦昊若有所思,開口道:“如此一來,蘇起攻打襄陽的軍期,只怕要延誤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
魚幼薇蹙眉,不解道:“兵法有云,兵貴神速。如今襄陽大雨,延誤軍期,皇上為什么說這是好事?。”
秦昊笑了笑,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世間有許多事,說不清楚。走吧,我們回去休息。”
秦昊攔住魚幼薇的纖細腰肢,準備回船艙,擁著佳人入睡的時候。
天空忽然傳來振翅之聲。
一只雄鷹俯沖而下,正是霍武的飛鷹傳書。
秦昊笑道:“這只鷹,果然神俊,靈性十足。朕在大海上,它也能找到?”
雄鷹緩緩落在秦昊的肩膀上。
秦昊從鷹爪上取下信箋,湊在火把前一看,頓時臉色巨變。
魚幼薇詫異道:“皇上,怎么回事?難道蘇元帥戰事不順,失利了?”
秦昊搖頭嘆息道:“比戰事不順更加糟糕。蘇起已經攻下了襄陽城,大軍在城內休整。”
魚幼薇一臉茫然。
蘇元帥攻下襄陽城,這是好事啊!
為什么蘇起打了勝仗,皇上反而不高興?
難道,皇上是擔心蘇起功高蓋主?
不可能啊。
皇上不是心胸狹隘之人。
而且,蘇起對朝廷忠心耿耿,又是蘇皇后的父親,是國丈。
更何況。
蘇起的戰功再高,以皇上的手段,也壓得住他。
秦昊緊緊攥著襄陽大捷的書信,指節發白,驚聲道:“棄城!大雨!朕明白了!”
“朕終于明白,秦川的詭計了!”
“立刻叫蘇放來!”
“朕有重要的事吩咐。”
一炷香后。
蘇放腳步匆匆來到提督室,見到秦昊臉色鐵青站在大夏混一圖面前,不由心中打了個突。
他上前拱手:“皇上,這么晚了,您叫臣過來,有什么吩咐?”
秦昊開門見山,聲音森寒:“蘇放,朕剛剛接到軍情,你父親已經攻下了襄陽城。”
“這么快?”
蘇放聞言,陡然大吃一驚。
蘇放年少時,曾經青衫仗劍,一人一馬,行走江湖,游歷過許多地方。
他也曾經去過襄陽城。
那時候,襄陽城就初見崢嶸,號稱是不可攻破的堡壘。
最近幾年。
南楚名將郭泰,鎮守襄陽,更是將這座城市修的堅不可摧。
就算是父親率領二十萬大軍。
不花個一兩個月時間,休想攻下襄陽城。
這才幾天,襄陽城就被攻破了。
簡直是匪夷所思。
蘇放短暫震驚之后,回過神來,激動道:“皇上,襄陽城破,這是大捷啊!”
秦昊緩緩搖頭,臉色陰沉,道:“錯了!這不是大捷,而是大敗!”
蘇放一臉茫然,眼神看著秦昊。
大捷是大敗?
皇上的話怎么顛三倒四,自己完全聽不懂呢?
秦昊凝視著蘇放,神情嚴峻,道:“朕只是猜想,因此還無法向你解釋。總而言之,蘇起的情況極其不利!”
“朕改變主意了!”
“朕暫時不回京師。”
蘇放一怔,詫異道:“陛下,您不回京師,那咱們去哪?”
秦昊抬起手,指著大夏混一圖上襄陽的位置,道:“咱們的位置,距離長江入海口不遠。”
“立刻調轉船頭,駛入長江,逆流而上,去襄陽!”
聞言。
蘇放整個人都愣住。
過了許久,他才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皇上,您要去襄陽,臣不反對。”
“可是,您想乘大夏龍船,逆流而上去襄陽,就異想天開了。”
秦昊凝視著蘇放,開口道:“你倒是說說看,朕如何異想天開?”
蘇放沉聲道:“大夏龍船是海船,而是太大,吃水很深。長江雖然是大夏第一大河,但河道上也有許多狹窄的地方。”
“更何況,河面上還有橋。”
“總而言之,大夏龍船想要駛入長江,一路逆流而上,到達襄陽,并不現實。”
蘇放說的是事實。
以長江的水位,大夏龍船很可能會擱淺,反而誤事。
秦昊一揮手,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道:“蘇放,情況緊急,朕沒時間跟你解釋清楚!”
“你立刻下令,調轉船頭,從長江入海口逆流而上!”
“相信朕!”
“這是救你父親的唯一辦法!”
蘇放再次愣住。
皇上運籌帷幄,成竹在胸,從來都是云淡風輕,掌控天下的樣子。
可是這一次。
蘇放看得出來,皇上是真的著急了。
情況真的這么嚴重?
雖然蘇放心里覺得,皇上這是杞人憂天。
但事關父親的生死。
蘇放是一個孝子,不敢怠慢。
“臣,遵旨!”
蘇放拱手領命,最終他選擇相信秦昊。
“滿舵!”
“調轉船頭!”
“皇上有旨,我們逆流而上,立刻趕赴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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