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寒洲突然沉默。
他想,他是得了失心瘋吧,明知道跟著她沖進雪道,九死一生,但一切都是本能,等到他反應過來,他已是滑下了雪道。
紀寒洲:“抱緊我。”
秦霜:“要是兩個孩子遇到危險怎么辦......”
誰能想到,會突發雪崩。
紀寒洲道:“你先別胡思亂想,好嗎?”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兩個人的下半身都被深埋在雪下,他們已經滾落到半山腰,若不盡快想辦法從這里脫身,他們很快會被冰雪覆沒。
紀寒洲打開救生包,發現信號探測器丟失了。
他擰了擰眉,繼續翻找著有用的工具,翻到一柄小鏟子,他立刻將身邊的積雪都挖開。
方才雪崩過,雪質都十分松軟,就像浮空的冰河一樣,根本沒有助力空間。
紀寒洲余光瞥見不遠處的樹根——方才他抱著她一路滾下來,就是撞到樹根在停住。
他拿出鉤繩,裝上固定飛鉤,將繩子用力地朝著樹根扔了過去。
鉤繩一下子套住了樹根。
紀寒洲用力拽了拽,確認繩索結實無疑,便將繩索的另一端,死死地綁在了秦霜的腰袢,同時拽著繩索,爬出了冰雪之中。
雪地松軟,無處落腳,隨便踩一腳,都會再度深陷進去。
紀寒洲攀爬到樹根邊,一手抱著樹根,一手用力地拉拽。
不過幾分鐘時間,秦霜又朝著雪下深陷了幾分,轉眼已經深埋及胸。
紀寒洲道:“抓得住嗎?抓不住,把繩索套在你腋下。”
秦霜按照他交代的做了。
紀寒洲渾身肌肉緊繃,幾乎用盡了渾身解數,才終于艱難地將她拽出了雪堆。
彼時,她的四肢已經被冰雪凍得毫無知覺了。
等她好不容易爬到他的身邊,已經體力嚴重透支。
一番死里逃生,心驚膽戰,再加上如今兩個孩子下落不明,她憂心忡忡,臉色慘白得難看。
紀寒洲環顧四周,在一片白雪皚皚之中,看到一個小巖洞:“看到那里了嗎。”
秦霜定睛望去:“看到了。”
“跟著我。”
紀寒洲翻了個身,趴在雪面,借用坡度的慣性,一點點朝著巖洞的方向爬行。
秦霜緊跟其后,小心翼翼。
等兩個人到了巖洞,已是落日黃昏。
兩個人身上僅存的求生裝備并不多,也沒有什么供給,防護服沒有穿戴好,一路跌落的時候也掉了許多裝備,內襯被雪水淋得濕透。
不知不覺,夜幕初垂。
寒風像冰刀一樣刮在她的身上。
巖洞不大,只能容兩個人坐起,里面黑黢黢的,陰暗潮濕,但好在能抵御一些寒風與低溫。
秦霜被凍得臉上毫無血色,一陣陣發青。
她蹲在角落,抱著身子不停地瑟瑟發抖。
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她連唯一一件御寒的衣服,都凍得像冰一樣。
穿著這濕透的衣服,比不穿還冷。
可她又不能脫,這么冷的天,一絲不掛地在這巖洞里,等于是等著被凍死。
雖然說,穿著這濕透的衣服,也是被凍死,至少還體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