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信的黑甲騎士在前,千軍推著呂川洋和榮小姐在后,丁愿之帶著那些軍士跟上。
沈弈淵和顧晚晚走在最后。
直到此時,兩人才有機會說話。
顧晚晚輕聲問:“王爺,你的黑甲騎士真是威風。”
沈弈淵不說話。
顧晚晚偏頭看看他,他坐在馬上,面無表情,臉部線條都透著剛毅。
有點心虛。
顧晚晚清清嗓子,壓低聲音說:“對不起,我的確小視了榮小姐,沒想到她竟然這么大膽子。”
“我在路上留了記號,你發現了沒?”
沈弈淵不說話。
顧晚晚不泄氣,伸小手指,輕輕勾住他握著馬鞭的手:“別生氣啦,是我不對。
我向你保證,以后絕不以身犯險。”
沈弈淵不說話,也沒抽回手指。
顧晚晚繼續說:“我回去以后給你做好吃的,行嗎?”
“糖蓮子?”
沈弈淵指尖微微顫一下。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
沈弈淵哼一聲:“還要烤雞和烤魚。”
“沒問題。”
顧晚晚揚著臉,眉眼笑得彎彎:“你不生氣了?”
沈弈淵手掌包住她的手:“本來也不是生氣。”
“我知道,是擔心,”顧晚晚說。
沈弈淵哭笑不得。
“你的衣裳呢?”
“丁愿之給我找的這身,我在他院子里換的。”
“我陪你去換回來。”
顧晚晚想想也行,她稍后還要以公主的身份出現。
兩人開溜,無人處沈弈淵把她拉上馬,圈在懷中。
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氣,還有她順滑發絲拂過腮邊的微癢,才讓他終于放下心來。
“晚晚。”
“嗯?”
“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不許再以身犯險,無論何時,天大的事也要等我一起。”
“好。”顧晚晚靠在他懷里,“一言為定。”
到丁愿之的院子,換回衣裳,洗去易容,顧晚晚又恢復原來容貌。
“王爺,有沒有覺得,榮閣老有點奇怪?”顧晚晚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榮小姐之前也跟我說,她抓我并非為了救榮昌良。”
沈弈淵微挑眉:“她是這么說的?”
“嗯,她說知道榮昌良這種大罪根本赦免不了,抓我應該就是為了讓呂川洋開心,她很怕呂川洋。”
顧晚晚沉默一瞬,沈弈淵看出她神色有異:“怎么?”
“沒事,我沒有受傷,他也沒有欺負我,我剛被帶到那個院子,蘇跑跑就救了我,”顧晚晚趕緊解釋。
沈弈淵指尖輕撫她嘴唇:“晚晚,我只在意你有沒有受傷,呂川洋是否傷害過你,沒有他意。”
顧晚晚微抿唇,點點頭:“我懂。”
懂他是關心擔憂,而非在意她是否失了清白。
他可以為她斬殺呂川洋,是因為呂川洋膽敢動她,而非別的,更不會因為所謂的清白就嫌棄她。
“因為怕到極致,所以她不敢反抗,也因為怕到極致,被逼到死角,就想做困獸之斗,”顧晚晚輕聲說,“榮小姐的反應我看得懂,但榮閣老,我看不懂。”
“這些年榮家勢大,宮里有榮嬪和懷王,朝中有榮閣老,連太子都被他們比下去。
榮閣老這一路走來,豈會是干凈的?”
沈弈淵語氣微沉:“東南道地處險要,當初他提議讓呂川洋駐守時,我就有了防備之心,才讓丁愿之幾人潛入,盯著呂川洋一舉一動。
呂川洋不干凈,不只是個人行事的不檢點,他與榮家之間,應該有交易。”
“除了丁愿之,還有其它人?”
“有,一共派了七人,算上丁愿之,留下三人,不過,其它二人不如丁愿之的地位高,”沈弈淵帶她上馬,邊走邊說,“丁愿之查到呂川洋似乎在做什么隱秘殘忍之事,但呂川洋一向謹慎多疑,具體是什么,還未查到。”
顧晚晚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什么?”
顧晚晚把在暗道中看到的,一五一十對沈弈淵講了。
沈弈淵猜到呂川洋做的是惡事,從黑甲騎兵的手勢中就看得出來,但沒有想到,能惡到如此程度。
“我在想,你說,榮閣老會不會也有份兒?
所以,他才如此維護呂川洋,寧可舍棄榮小姐,也不想讓我們搜查?”
“榮閣老……”沈弈淵略沉吟,“這些年我對榮閣老的事也多有關心,他與榮夫人感情說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太差。
家中兩個妾室,一個病死,一個日子也算安穩,他好權勢不假,但對女色,似乎并沒有太強烈的欲望。”
“他也極少去聲色場所,壽宴家宴之類也是請些尋常舞女歌姬,演完就走。在這一點上,遠不及他的兒子榮昌良。”
顧晚晚認真聽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你說,這里是不是榮昌良和呂川洋一起做下的?他是為了替榮昌良遮掩?”
顧晚晚說完,自己也覺得說不通。
“也不太對,榮昌良已經難逃一劫,即便父皇不判他死,榮閣老也知道榮昌良也不會有好下場,犯不上為了他再舍棄榮小姐。”
沈弈淵問道:“你說你是從一間煉丹房出來的?”
“正是。”
“那我們先不去那處院子,黑甲軍搬那些尸首也得有一會兒,我們去那間煉丹房看看。”
“好。”
之前逃走的時候天還黑,路線看不清楚,顧晚晚的習慣是,一邊走一邊灑下藥粉做標記,現在天光大亮,找回煉丹房,并不費力。
此時院中并沒有人,四周靜悄悄。
顧晚晚上前要推門,沈弈淵拉住她,一手護著她,一手拔劍,用劍開門。
門吱呀開啟,一股藥味飄散。
隱約還有點……腥氣。
顧晚晚抽抽鼻子,之前走錯路到這里,還沒來得及看,呂川洋就進來,當時緊張得要命,根本沒有注意其它。
她尋著味道,走到煉丹爐旁。
沈弈淵提醒:“小心些。”
這個煉丹爐有點特別,和之前顧晚晚見到的那些,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比如頂上多了個小漏斗一樣的東西。
她搬張凳子站上去,往下一瞧,果然是個小漏斗,外面是青銅色,里面是暗紅色。
抽抽鼻子,腥味兒好像更重了。
莫非,腥氣是從漏斗里發出來的?
顧晚晚剛要伸手把小漏斗取下來,沈弈淵問道:“做什么?”
“我想把那個取下來。”
“我來。”沈弈淵把她從凳子上扶下來,“呂川洋陰毒,這東西又古怪,盡量不要用手碰。”
說罷,沈弈淵拿出一條細繩,打了個扣結,一甩,套住上面的小漏斗,順利取下。
“王爺厲害。”
沈弈淵淺笑,把東西拿在手里:“這東西的顏色好奇怪。”
“不錯,一般來說,這種東西不會上色,可里面怎么會是暗紅色?”
顧晚晚拿出帕子,在上面輕輕抹了抹,顏色沾染到帕子上。
放到鼻尖下聞了聞,她臉色瞬間一變:“是血。”
沈弈淵眉心微蹙,躍到凳子上細看煉丹爐。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說,在煉丹的時候,從這種漏斗里,把血澆灌進去。”沈弈淵聲音冰涼,“用來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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