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月7號,周六傍晚。
今天17號和18號早早關了咖啡店的門,然后開著他們那輛用來偽裝的小貨車來到江海北郊。
這里曾經是一座工業園,不過現在基本已經荒廢了下來,只剩下零星的幾個廠子還在經營著。
17號把車子開進其中一間工廠,不久后,兩人乘坐貨運電梯來到了不該存在的地下負五層。
原來,這里表面上是一家小型肉制品加工廠,但實際上卻是虹蛇會江海分部的秘密基地!
電梯門打開,亮如白晝的白色走廊出現在眼前,兩旁站崗的武裝人員立刻恭敬地上前驗證兩人的身份。
隨后17號和18號穿過走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充滿科幻氣息、猶如某種研究所般的巨大純白空間。
穿著白大褂的組織研究員埋頭忙碌著各自的工作,偶爾傳來討論聲,但不顯得吵鬧;穿著黑色作戰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在各處巡邏,整個地下基地顯得嚴謹有序。
兩人一路來到其中一個實驗室,在觀察窗前看到了此行的目標。
那是一個身高不到一米五、身材瘦削的女生,金發碧眼,鼻梁高挺,標準的西方人面孔,臉上還帶著淡淡的雀斑,她穿著白色羽絨服,頭上還帶著毛絨帽子,如同一個白人小姑娘。
“喲,小不點,好久不見了!”17號笑著對那女生的背影招呼道。
那女生似乎被嚇了一跳,匆匆轉過身,待看清是兩人后,又慌忙敬了個禮:“強、強化人107號,報到!”
“行了,這里又沒有外人,沒必要搞得這么正式。”18號也笑著對她點點頭。
三人在訓練營時期便認識,關系不錯。
17號則走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脖子,揉了揉她的腦袋嗔怪道:“你啊!如今好歹也是強化人部隊的一員,怎么還是像以前那樣畏畏縮縮的膽子那么小?快給我打起精神來!”
“哦、噢!”序列號為107的女生聞言立刻聽話地站直身體、挺胸收腹,緊抿著嘴唇努力想要表現得精神,只是她個頭矮小,五官稚嫩,一番動作反而更像小孩。
但實際上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大概是當年的強化實驗的副作用,讓她的身體停止了發育,成了如今這副永遠長不大的模樣。
“她性格就是這樣,你就別為難她了。”18號輕笑一下,接著來到了觀察窗前,好奇地往里面張望。
“嘶...這就是圣徒獸幼體?”
只見在合金打造的巨大房間里,一頭全身覆蓋著黑紅色甲殼的小怪物正在進食,它的個頭不大,目測高度也就一米多,與房間里堆積成山的鮮肉相比就顯得更小只了。
一般來說,大部分動物的幼崽都是比較可愛的,但眼前這頭仿佛餓死鬼投胎般瘋狂吞食的家伙卻很難跟“可愛”二字放在一起。
那如同無底洞般的血盤大口一張一合,三兩下就能把整扇新鮮牛肉連著骨頭全吞進肚子,濺出的血水灑了一地,幾乎在它腳下匯聚成小溪。
18號打量著這頭生性兇殘的怪物,本能地感到了些許不安。
“呀,怎么這么小只?”這時17號也趴到觀察窗邊上,忍不住問道:“那豈不是要好久才能把它養大?”
“不用很久的,只要源源不斷地給它提供肉食,圣徒獸從破殼到成熟期只需要兩個月左右。”
107號回答著,一想到自己昨天跟這頭可怕的怪物擠同一個車廂來江海,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聞言,17號兩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她難以置信道:“兩個月?從一米多長到十幾米?這是什么逆天生長速度?”
“難怪首領在得知它的戰斗力后立刻提出了[圣徒降臨]計劃......”18號喃喃道,但想到圣徒獸將來給這座城市造成的破壞與殺戮,他不禁隱隱皺起了眉頭。
甚至不只是江海市,圣徒降臨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要把植入了晶片的圣徒獸幼崽,通過秘密渠道源源不斷運送到世界各地的分基地中......
“好了,先不管這只小家伙,我們來聊聊你此行的任務。”17號收回視線,再次攬著107號的肩膀,帶著她來到一間會議室。
三人落座后,看著107號正襟危坐、一臉忐忑的模樣,17號不由得好笑道:“不用這么緊張,不是什么艱巨任務,我們只是想借助你的能力去確認一件事而已,更不需要你去戰斗。”
聞言,107號這才放松了一些,她天生性子軟弱,不喜歡戰斗,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的格斗成績在一眾強化人里屬于墊底的存在。
不過盡管如此,經過殘酷訓練的她徒手擊敗5、6個普通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18號在平板電腦上點了幾下,一份關于林曦的詳細報告便投影到會議室的大熒幕上。
“我們需要你動用能力去觀察這個人。”
107號看著大熒幕上林曦的側臉照,忍不住驚訝了一下,“他?他不就是前幾天在游戲比賽里打敗首領的那個人嗎?”
“沒錯。”17號點點頭,正色道:“因為他很強,所以賽后首領還特別交代過,要我們盡可能地去拉攏他。”
“但最近我們無意中發現,他也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就像某些文學作品的設定那樣,他可能是從別的世界過來的穿越者!”
“穿越者?”107號頓時瞪大了眼睛,穿越這個概念她當然知道,但跟絕大部分的人一樣,覺得那只不過是為了故事性而虛構出來的小說設定。
但聯想到自己的能力,她立刻反應了過來,“所以,你們是想要我觀察他的靈魂?”
18號點頭:“嗯,如果他真的是穿越者,那么他的靈魂就極有可能跟此時的模樣大相徑庭...而如果他真的是穿越者,甚至不必確認這點,只要證明他不是林曦本人,而是某個鳩占鵲巢的陌生靈魂就行,這樣我們就可以把這個秘密當做籌碼,將來在不得已的時候要挾他加入到組織中來。”
“怎么樣?你的能力終于派上用場了,是不是很高興?”17號笑著拍了拍107號的肩膀。
107號用力點了點頭,心神激蕩。
多少年了!
她終于能為組織貢獻自己的力量了!
107號剛覺醒的時候,只要發動能力就可以通過眼睛直接觀察到人的靈魂,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攻擊力或特別效果,可以說非常的雞肋,不,甚至連雞肋都算不上,就一廢材異能。
以至于即便是強化人,她也只能在組織里從事一些文職工作,為此沒少遭到別人的嘲笑與冷言冷語。
不過,雖然她性子軟,但其實在心底里也一直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廢物,所以這次任務對她來說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必須全力以赴!
只見107號眼神堅定地捏緊了拳頭,看著17、18號認真說道:“我、我一定會拼盡全力完成任務的!”
17號看她一副打算為任務獻身的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用這么夸張!又不是要你上戰場,你只需要遠遠看一眼就可以了。”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18號卻嚴肅提醒道:“目標人物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并極度危險的念力能力者,而且感知超級敏銳,你要小心一點別被他發現了,最好不要盯著他看...”
接下來18號詳細地為107號講解任務的時間定點,以及各種注意事項。
107號聽得很認真,甚至還掏出小本本把要點都記錄下來。
時間轉眼來到星期一,經過喬裝打扮,偽裝成大學生的107號獨自來到江海大學機甲學院。
大學里什么人種都有,再加上107號本就顯得年輕,所以走在學生群中也不顯得突兀。
看著身邊或行色匆匆,或三五成群有說有笑的學生們,感受到他們身上那股活力四射的青春氣息,107號不由得產生出一絲向往的情緒。
要是自己是個普通人該多好啊!
我也很想過上這種無拘無束的大學生活...
不過時刻惦記著任務的她沒有沉溺在美好的幻想中,而是很快回過神來,迅速把這些念頭藏在心底。
“叮鈴鈴~”
隨著下課鈴聲響起,意味著上午最后一節課結束,霎時間整座校園仿佛活了過來,源源不斷的學生從教學樓里沖出,然后往食堂的方向飛奔而去。
107號順著學生流,不緊不慢地調整著腳下的速度,在快要經過其中一棟教學樓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眼角余光留意著大樓出口,默默估算時間。
沒過多久,目標出現了!
林曦,以及他的朋友楊晨也很快加入到干飯學生的行列,快步向食堂走去。
大概是不久前兩人才拿了世界冠軍,一時間成了學校的名人,以至于他們一出現立刻就迎來了不少學生的注目禮。
107號心中一喜,有了這些好奇的目光做掩護,她被發現的概率就會大大降低,于是她連忙發動了能力。
此時她位于林曦右后方,中間隔了約莫三十米,還有大量同行的學生遮擋,但以她的視力仍然可以清楚看到林曦小半的側臉。
而隨著能力的發動,眼前的景象仿佛渡上了一層濾鏡般立刻暗淡了下來,接著視野內所有人的頭頂上都出現了一個半身的透明人影。
細看之下,這些人影與下方相連的人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它們表情呆滯目光無神,詭異得如同恐怖片里面的場景。
還好107號早已習慣,不然的話絕對會被這景象嚇個半死。
這些透明的身影,就是107號異能視角下人的靈魂。
人的靈魂自然跟本人當時的狀態一模一樣,但根據107號多年以來的觀察,發現靈魂與靈魂之間也是有區別的,就比如新生兒的靈魂狀態是清澈且明亮的,行將就木的老人則是模糊而暗淡。
她甚至見過同時存在兩個靈魂的人,不過那只是被惡靈附身后的特殊個例。
還有就是有些人的靈魂不是純透明的,而是帶著點渾濁的灰色,這種情況多半會出現在屠夫職業的人身上,107號自己推測,應該是殺生會讓靈魂染上灰色,殺得越多,顏色就越深。
最好的證明就是組織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帶顏色的,尤其是他們的那位魔鬼教官,據說手上有著上百條人命,107號有偷偷觀察過,教官的靈魂基本已經全灰了。
以至于107號每次見到他都怕得不行。
回到正題,異能發動后,107號的視線立刻往林曦的方向緩緩掃了過去,她謹記18號的叮囑,視線的焦點沒有特意鎖定在某個人身上,隨意得如同不經意地掃一眼。
但就在目光掠過林曦的那一刻,107號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隱約看到了一團漆黑的火焰出現在林曦頭頂!
[那是...什么?]
107號的視線下意識地聚焦在那團“火焰”上,細看之下才震驚地發現,原來那根本不是火焰,而是一具漆黑如墨的靈魂體!
靈魂體身上還不斷逸散著黑氣,所以乍看之下就如同在火焰在燃燒那樣。
[這個顏色...他是殺神轉世嗎?!!]
但還沒等107號從驚恐中回過神來,那具靈魂體竟然好像有所察覺,猛地轉過頭!
與此同時,下方的林曦也同步轉頭,疑惑地看向她這邊!
107號瞬間被嚇得魂飛魄散,難以言喻的恐怖壓力如同排山倒海般壓了過來,恐懼讓她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甚至忘了低頭去回避林曦的視線。
也就是這片刻的失神讓她看清了漆黑靈魂體的面孔,果然跟下方長相英俊的林曦完全不一樣!
眼看107號即將被發現,但就在這時,幾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打打鬧鬧地從她身邊經過,竟然剛好阻擋了林曦的視線。
心跳差點停止的107號慌忙跟上幾個男生的步伐,在他們的遮擋下匆匆超過林曦,最后融入到前方密集的人流之中。
“你在看啥?”
“沒什么,就是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看我。”
“嘖嘖~不一定哦,咱倆靠得這么近,說不定是我的粉絲在偷看我呢!”
“也許吧...”
聽到身后隱約傳來的那兩人的對話,臉色煞白的107號總算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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