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綰綰是來負荊請罪的!”
小丫頭手上舉著一根藤條,耷拉著小腦袋,一副誠心認錯的模樣。
這是夜爹爹教給她的成語,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并且融會貫通。
“我不是惡毒后娘么,你還回來做什么?”
經過這一整日,陸瑤光的憤怒已經轉化為擔心。
如今看到她平安回來,哪里還生得起氣來?
小丫頭露出討好的表情,扭捏著來到她身邊。
“哎呀,人家那不是說著玩的嘛!娘親這么漂釀,這么溫油,綰綰最愛娘親了!”
“不要以為拍馬屁我就會原諒你!”
她努力別開目光,不去看那張甜美可愛的小臉。
說起來,四年前那一夜,她本以為找個解毒工具也便罷了,卻不想竟還留下個“后遺癥”。
發現自己懷孕之后,她糾結很久,最后還是留了下來。
畢竟在這個世界,她無親無故,這孩子是她唯一的親人!
再說,現代不是流行什么“去父留子”?
白得一個這么可愛的小丫頭,不用看臭男人的臉色,不用照顧公婆,想想都賺了呀!
綰綰自出生之后,她便將自己所有的愛全都傾注在她身上。
當然,除了偶爾她闖禍的時候……
想起這個,陸瑤光就無比痛心。
啊啊啊,她培育了兩年的藥草啊,每一株都是珍品。
這熊孩子竟然說毀就毀了!
既然舍不得打她,只能拿過藤條,往地上狠狠一抽!
小丫頭嚇得一抖,知道娘親今天是氣的狠了!
“娘親,我還能再狡辯一下……”
陸瑤光差點就氣笑了,倒想看看她還有什么借口。
“娘親孤身一人把綰綰養大,整日不是泡在實驗室里,就是擺弄那些花花草草,人家只是不想讓娘親那么辛苦而已!”
當然,還有那么一丟丟的小私心啦,想要給娘親和爹爹們多創造點獨處的空間。
陸瑤光一怔,滿腔怒火倏然止住,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愧疚。
她扔掉藤條,上前將綰綰抱了起來。
“是娘親不好,娘親保證以后多花時間陪你,好不好?”
她不能做到讓綰綰像別的孩子一樣有父母疼愛,但也不能讓她覺得受到了冷落才是。
看到母女相擁的畫面,男子悄然離開。
今日綰綰到底去了哪里,跟蹤她的究竟是何人?
他當然要去調查一下!
自從三年前,她救了他的孿生妹妹之后,他便決意留在她們身邊。
保護她們,是他的責任和使命!
……
得知消息之后,男人俊美恍若神祇般的面容浮現出一抹訝異,但很快恢復了平靜。
“那個人是緋夜?確定嗎?”
“屬下曾經與他交過手,僥幸負傷而逃,所以絕不會看錯!”
他前幾日也得到消息,在城北郊外,發現十幾具蒙面人的尸體。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一劍封喉,血都沒來得及涌出便丟了性命。
除了天下第一殺手緋夜,沒有第二個人有如此之快的劍法。
這就奇了!
他與那個男人曾有過一面之緣。
棱角分明的五官猶如一把鋒利的利刃,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意,分明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工具。
這樣的人,若是能將其收入麾下,勢必能夠做出一番貢獻。
很可惜,他拒絕了!
強扭的瓜不甜,他也沒有勉強。
誰能想到,號稱江湖排行榜的第一殺手,如今卻甘愿成為一個小丫頭的保鏢?
他一向對竊人隱私的事情沒有什么興趣,可對那小女娃卻是有些好奇。
還未來得及深究,他就被另一件大事轉移了注意力。
“主上,那個女人……找到了!”
“什么?”夙離淵心中猛然一緊,語氣甚至帶了幾分不可置信。
四年了!
那個女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任憑他布下天羅地網都沒有她的絲毫蹤跡。
那一夜的事情到現在仿佛還歷歷在目,讓他時而心潮澎湃,時而痛恨非常,甚至咬牙切齒……
他腦海中想過無數次,找到她的那一刻該怎么狠狠懲罰她。
人是被打暈之后,五花大綁帶過來的。
摘下面紗,左臉上那一大塊慘不忍睹的傷疤觸目驚心。
那一夜,他因為重傷反噬,眼前模糊,記不清她的容貌,只記得她的左臉上有一大塊傷疤。
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昏迷的女子終于醒了過來。
昏暗的屋子,還有一群面相冷酷、殺氣騰騰的人。
她頓時嚇得驚叫出聲。
“你們……你們是什么人,這里是哪里?”
話音剛落,便有一把長劍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最好識相一點,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則刀劍無眼!”
陸嫣然也知道眼前的情勢由不得她,便也學了乖,立即點了點頭。
“四年前的中秋月夜,你在哪里?”
“……”
陸嫣然驀然瞪大雙眼。
那是她的大婚前一夜,就算是化成灰,她也絕不可能忘記。
不過……他們怎么會追究起四年前的事情?
憑著縝密多疑的心思,她立即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快說!”對方見她遲遲沒有回應,頓時怒喝出聲。
“城西密林。”
她低下頭,所有情緒全都掩蓋在眼眸之下。
“你去那里做什么?”
“我……被幾個匪徒綁架,拼命逃跑,好不容易逃脫他們的掌控。”她眼底帶著一抹深深的驚懼,好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夢魘。
“你的臉又是怎么回事?”
“那一夜,被綁架的時候被他們折磨受了傷……后來,又因為一些意外……”
審問之人對視一眼,她說的這些與調查的信息相差無幾。
他們根據線索一路追查到黑風寨,得知當時有人花重金買通三名草寇去城中,從此下落不明。
又有目擊者提供消息,當夜的確有三個黑影扛著一個麻布口袋從尚書府翻墻出來,一路向著城西而去。
她一個弱女子,若非被綁架,又怎么會去那偏僻之地?
“當時,你有沒有遇到什么人?”
陸嫣然抬頭,語氣帶了幾分驚訝:“你們怎么知道的?我的確遇到過一個男人,然后……”
她緊咬嘴唇,有些難以啟齒。
話說到這里,已經無須再問,相信門外的人也已經聽得很清楚了。
殊不知,在他們離開之后,陸嫣然眼底閃過一絲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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